单项奖是放在后来颁发的,林燕这才知道,原来只有名列前四名队伍的队员才能够获得单项奖,而前四名队伍分别是中国队、日本队、苏联队和美国队。
所有的队员集合在一起,林燕看着参差不齐的高度,忽然间觉得有人动了她的头。
是冯朗,笑盈盈地说,“好歹咱们过会儿得去领奖呢,头上顶着个纱布什么意思?”
她小心拨拉着林燕的头发,然后争取让头发把那块纱布盖住。她刚才看林燕低下头才后知后觉到这块纱布的存在,怎么看怎么觉得碍眼。
“行了,这样挺好的。”沈宝珠看了眼,觉得这样……好吧,头发那边怎么看怎么有点别扭。
林燕无语,这两人……大概是夺冠后太无聊了,所以就拉着她玩。
“你确定我走两步之后,这边头发还能盖得住?”
这个问题问住了沈宝珠,倒是冯朗有些遗憾,“早知道的话,你昨个儿就该去烫头发。”
她昨天去烫了头发,觉得自己美美的。
“直接把我这伤口烫熟了,然后肯定不流血了的。”她可是陪着舍友烫发等待了三个多小时的人,没烫过头发还不知道怎么个流程?
冯朗被她堵住了话头,一下子憋得说不出话来。林燕很是愉悦,不就是照相的时候怕头上有块纱布比较难看嘛,她完全可以拿出自拍的水平,头一侧不就有了嘛,真是一群实诚的人哟。
几个人插科打诨,这次孙瑾可没强调队伍的严肃性。拿下比赛实在是松了口气,她也任由着几个人胡闹,不过这边阳光灿烂,日本女排那边就有些阴天了,杉山加代看着林燕觉得很是羡慕,她们之前才在世青赛上交手,自己成了败军之将,本以为能够在世界杯上报一箭之仇,可是却还是败给了中国女排。
说是羡慕,她又嫉妒,情绪很复杂,正是犹豫上前去的时候,海尔曼还有卡罗尔和林燕她们搭话。
说实话,林燕很少这么仰视别人了,如今看着海尔曼比自己高出那么多,她忽然间也想让自己再长个十来公分。
“她听不懂我说话?”海尔曼和冯朗交流,冯朗有些尴尬,队里英语最好的就是林燕,怎么会听不懂呢?听得懂却装不懂罢了。
林燕是被看得不好意思的,她真想说一句“你说啥”。可是两国邦交,赛后是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呀。
磕磕绊绊,林燕说了句,“我英语不太好,反应不过来,你打球真棒。”
冯朗目瞪口呆看着林燕,她是怎么做到的,用错了单词,还发音不太好,亏得海尔曼还能听得懂,给林燕竖了个大拇指头。
友谊没有进一步的发展,这边已经开始颁布单项奖了。
第一个颁发的是最佳教练奖,看小岛教练那神色就知道,最佳教练奖是和他无缘的,袁成民获得了这一奖项,这是对冠军队伍的认可,日本队具有主场优势,可是他们并不能左右国际排联的决定。
林燕的确是获奖了,最佳拦网奖,相较于孙瑾一人包揽了最佳运动员、最佳二传奖以及优秀运动员奖,林燕这个最佳拦网就显得弱了些,可是这是一个副攻手最高的荣誉。
副攻,可不就是专职拦网一百年吗?
冯朗获得了优秀运动员奖,有海尔曼在,她没能获得最佳扣球奖。
而作为鼓励性的奖项,敢斗奖则是颁发给了古巴的一名选手——佩姬。
林燕时候才是知道,古巴女排已经在崛起的路上了,然而这次参赛队员并不齐全,和苏联女排一样,主力缺席太多,所以这才有错失了前三。
赛后,林燕才知道,其实她的技术统计得分比孙瑾差了一点,可惜最佳运动员只有一人,所以最终定下来的是孙瑾,而优秀运动员又不能有中国队的三位,最后只好折中了一番。
其实林燕觉得没什么,你看古巴的佩姬的扣球成功率可是比海尔曼还要高,可是因为古巴队名列第六,佩姬就没办法拿到最佳扣球奖了,还有保加利亚的那位运动员,发球得分率可是远超过水原枝子的,可是保加利亚队名列第七,同样很是遗憾。
她拿到这个最佳拦网就很好了,毕竟这一项更是有技术含量。
颁奖结束的时候,观众席上依旧是座无虚席,甚至于除了比赛场地外,整个体育馆都是挤满了人。
女排姑娘的同胞们在等着她们的签名,也有日本观众在等着他们所喜欢的队员。
汪经纬也是被人认出来了,好在今天是女排的主场,他签名几个后就是离开了,他们后天就是要比赛了,如今还是赶快回去休息的好。
林燕她们回到饭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打球原本就几乎耗尽了她们的气力,而后来签名更是签得手腕酸疼,可是拒绝的时候,看到观众或者说球迷因为拿到签名而激动的落泪,她们又是于心不忍。
这是一个造神的时代,林燕想了想,只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晚上的时候,宿舍里三个人睡不着,沈宝珠念念叨叨:“我怎么觉得像是做梦似的,觉得现在是几年前,我第一天开始摸排球,那种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对了冯姐,燕子,你们为什么打排球?”
为什么打排球呢?
冯朗是因为从小个头就高,又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所以就是去练了排球,而林燕……
“家里穷,打球的话有吃的。”这个理由让沈宝珠语塞,说不出话来。
好吧,她和这两位高手住在一起,压力蛮大的。
十七号的时候女排队员休息,邓曾涛下令,可以去好好休息,反正队员们手里头还有些闲钱,想要买东西的话在经济条件允许范围内随便花,个人付款,队里不报销。
林燕则是没那个好运,她得跟着邓曾涛一起去医院。
其实她去过医院很多次,现代化的大医院,精密的医疗器械,可那都是去看望病人或者陪同去检查,自己作为病人,那还是第一次,比打比赛的时候都紧张。
检查结果出来,俩人有点懵了,他俩听不懂这些带着专业术语的医学名词呀。
医生也是郁闷,倒是护士忽然间急中生智,“你们稍等。”这句话,林燕和邓曾涛都听得懂。
等了有十来分钟,林燕觉得这个时间很是无聊,准备拿着化验单就走人,反正大不了回头找翻译嘛,刚准备跟邓曾涛说,耳科的门推开了。
护士小姐个头不算是很矮,起码之于岛国的平均身高而言还不错,不过今天被再三打击,她请来的人很高,甚至于比林燕还要高出一些。
“霍?”林燕听到这个姓很是诧异地看了眼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霍文斌看了眼化验单,这才看向了“病人”,“耳膜穿孔初期症状,我建议你做一个小手术,然后再休息一个月,就没问题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