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竹无堪下意识看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注意,才拍拍胸口顺口气训斥:“你小子说话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这种话也能随口说?小心师父的清白!”
“等等。”他猛然反应过来,惊奇地瞪大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他,“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
果然剑术的魅力不一般,要是换成别的,这小子才不会如此反常。
太昭头都不抬一下,盯着剑柄,不吭声。
“切。”孤竹无堪无聊地吹吹胡子,顺手捋了捋,果然顺多了。
“为师认识她可比认识你久多了,要不是她母亲不同意,没准儿现在她就是你师姐。”
太昭瞅了他一眼。
“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相信?”
慢慢摇摇头,太昭摸了摸剑柄,顿了顿,淡淡开口道。
“她很厉害。”
孤竹无堪骄傲地点点头,“必须的。”
“她的招式很古怪,我没有看到师父你的影子。”
老头叹口气:“那孩子从小天资悟性都好,她用的招数,多半都是自己从前人剑术中领悟出来的。若是她一心一意修行剑术,不说无人可比也是登峰造极的。只是……”
他又叹了口气:“从小她就杂心思太多,现在又不务正业走了邪门歪道,剑术更是拉下好几年没练习,想必生疏了不少。”
听见最后一句话,太昭下意识想到昨天晚上对方犀利狠辣的手法,镇定的脸皮子抽了抽。
“师父,她是什么境界?”
孤竹无堪意味深长望着自家徒儿,“不知道。”
正是晚春时节,万物复苏,郁郁葱葱。
张培青跟着众人一同往前走着,顺道往秦陈两国人身边凑了凑。
秦陈交战一事原本和楚国并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后来涉及刺客的事情,牵扯到了楚荆,这就让她不得不插手一下了。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秦睿太后可是陈国人,现在整个秦国上上下下都由秦睿太后把持朝纲,秦陈两国本应更加和睦才是,怎么反而背道而驰呢?
十年峰会向来是诸国解决矛盾纷争的地方,然而这两国人看起来,好像一点交谈此事的意愿都没有。
张培青看看众人的脸色,转了转眼睛,面带微笑走到秦国队伍中。
“秦相国有礼。”
“哦,原来是张先生,有礼有礼。”秦相国急忙回礼,“张先生这是?”
张培青打哈哈,“此处风光优美,不过是找秦相国说说话。”
秦相国顿时了然,点头:“我知先生来意,莫不是要问秦陈两国不合的事情?”
这件事情说来也倒霉,偏偏牵扯到了楚荆,楚国人会来询问,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太后乃是陈国人,此事天下皆知,只是不瞒先生,陈国人实在欺人太甚。仗着有太后的关系,肆意诋毁辱骂我秦国,秦国怎可咽下这口气?”
“真有此事?先生又是如何得知?”
“先前本是细作回报,只是念在太后份上,秦国人不好开口。可是后来那陈国大良造在陈国国宴上,当众羞辱秦国,说寡君懦弱无能,此等大恨实在叫人欲将那竖子烹而啖之!”
张培青双手拢在袖子里,不发一言。
其实各国之间本来就跟邻里相处一样,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重点在于这些小事引发的后果。
陈国大良造是陈国皇室亲族,性格急躁,没什么真本事,说出这样的话不足为奇。
再说了,秦王懦弱本就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只是大家都不好说罢了。
“陈国之事传回国内,寡君震怒,于是发兵而下攻打陈国。至于后来那业凉百姓……业凉本就是秦国边境,鱼龙混杂,混进些外人也是常事。”
他说着悄悄窥了窥张培青的脸色。
楚国国大兵强,张培青又是楚太子跟头红人,天底下谁不想在她面前说上几句话?
只是张培青此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和那百里仲华一个性情。
要想真正叫他们记住,除非有利可图。
听说张培青并不是楚国人,也不知道她本是哪里的。那国君真是昏庸,此等贤良居然拱手让给楚国,愚不可及也!
秦相国的话只有一半能相信。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发兵这么大一件事情,秦王怎么可能不经过太后就擅作主张。
陈人当众羞辱秦王,秦太后就算再向着陈国,也要顾及秦国人的脸面。何况依照秦太后雷厉风行的性格,陈国在她眼中,应该是不算什么的。
大概秦陈的事情,天下人都会以为,只是秦太后逼不得已才向娘家下手。但是,如果秦太后的本意,就是攻打陈国呢?
秦陈两国从前素来交好,起码看上去是这样。
陈国比秦国弱小,现在因为一件小事惹怒了秦国上下,陈国人很可能会以为,大不了让秦国出口气,反正秦太后是陈国人,总不会害自家,忍让一下就会没事了。
照这次两国交战,陈国连连败退,不难看出陈国的确怀着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