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头正好有人等着,那些人都是秦萱派出去接秦蕊回来的。那些人看到秦萱进来,立刻抱拳道,“见过将军!”
秦萱也抱拳,“家妹呢?”
秦萱把秦蕊接过来,原本就是怕她和贺拔氏还有盖楼犬齿夫妇在一起回有诸多的不适应,毕竟外祖母年纪大了精神不济,而盖楼夫妇也有了孩子,她一个姑娘留在那里一定会有诸多不便。其实她还怕有些登徒子,上门来对秦蕊不利。秦蕊自小也学了一点防身的功夫,可是体力差距摆在那里,到时候出事了,她就算把人给杀了也无济于事。
“二娘子。”那人对秦萱施礼之后,听到秦萱这么问,就向门内唤了一句。
门从里头被推开,一个少女怯生生的站在那里,她身上衣服洁净整齐,穿着鲜卑少女的袍子,长发梳成两条长辫子垂在胸前。
“阿兄。”秦蕊长大了许多,她如同一朵鲜花已经完全绽放开来,面上都带着少女独有的青春鲜妍。
秦萱站在那里都有些认不出妹妹里,人道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但这个也需要有基础的。秦蕊年幼的时候就相貌秀丽,到了这会已经开始长得浓艳起来。
“家里好么?”秦萱庆幸自个赶紧的把妹妹给接了出来,不然照着妹妹的这张脸,在蓟城指不定会出什么麻烦。
蓟城也有重病把守,地头蛇也有。要是出什么事,就算家里把她这个军司马给抬出来,恐怕都不一定能够管用。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谁知道会出现什么事呢。
秦萱走过去,拉起妹妹的手就往外面走,外头已经准备好了马车。鲜卑少女都是骑马的,但秦萱担心妹妹的容貌会惹来祸患,干脆就让她坐车。
秦萱已经在邺城内买好了宅邸,她的那些积蓄基本上就花在了买房子上头了。
到了宅邸门口,她直接就让人把马车驾驶了进去。邺城之内,王公贵族多,她特意挑选了一个比较好的地方。住在附近的多少都有一定的身份的人,有了身份行事就会有顾忌,和做事有顾忌的人在一块,那才是最好的。
马进了门之后就停了,秦蕊从里头露出脑袋来,里头的那些个侍儿出来扶住她。
秦蕊从小就没有被人服侍过,被侍儿那么搀扶下,顿时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她有些失措的看向秦萱,“阿兄,这个是……”她还记得这是在人前,不能够叫阿姊。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秦萱走过去笑道“你看看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了。”
“我心里总是七上八下,很不安稳。”秦蕊伸手捂住她自己的胸口上,有些忧心忡忡。她就好像突然被人从地上拉起来,一跃就上了云端。整个人都找不到半点真实感,就连姐姐派来人接走她的时候,整个人也是如同在云雾中一样。
“无事,过几日就习惯了。”秦萱也知道秦蕊一时半刻的还不能适应,带她在宅邸里头到处看看。
这座宅邸原本是留在邺城的一个和石虎关系比较远的宗亲的,石赵没了之后,这些宅院落到了燕国的手里,一时半会需要不到这么多的房子,她就走了点小后门,买了过来。
和皇帝血缘关系较远的宗室宅邸一般不会怎么好,至少和慕容泫现在住的那所大宅第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比较的。不过比起在蓟城的那所,已经好的不能再好。
秦蕊看着那些景色,吃了一惊,看到秦萱已经让周围的侍女全都退下之后,她几乎是扑到秦萱怀里来。
她年纪原本就要比秦萱小上好几岁,对着秦萱的身高,她简直就是娇小可人。
“这是真的吗?”秦蕊问道,这会她的声音都还在发飘,带着一丝的飘忽。到了现在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嗯,是真的。”秦萱道,“也没有那些恶人来欺负你了。”
这是姐妹两之间的秘密,现在秦家早已经不复存在,当年那些欺负过她们的人已经不在人世,而且个个都是惨死,尤其里头罪魁祸首更是死不瞑目。但那些人死了,秦萱想要的是两个人能够好好生活下去。
“……”秦蕊抬头看了一眼秦萱,她咬住下唇,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姊姊做那些……很辛苦吧?”
年幼的时候,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军中的那些事,身边的人都觉得姊姊有那一身的本领乃是天神所赐,只有天女之子才能与之比较。后来大了些,才知道里头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容易。
“反正我们现在也有大房子住了,能吃饱穿暖。”秦蕊越大就越知道女子的不易之处,尤其是每月的那几天,她都不知道秦萱怎么度过来的,“要不姊姊就别在那地方了。”
“傻丫头,你当那地方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秦萱无奈的摸了摸妹妹的头发,“那地方除非是四周无战事了,或者是受了伤实在是起不来,不然别想轻易出去。”秦萱说这话还真的不是吓妹妹。
军营这地方,从来不是可以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除非战事结束四海升平,用不上他们了,又或许死了或者是受伤完全不能作战了。那么还有离开军营的可能。
秦蕊听到这里,小脸煞白,秦萱的那些话吓到她了,她呢喃道,“那该怎么办?”
秦蕊想起了哪日跟着姐姐到家的男人,那个男人俊美而优雅,但他明显知道姐姐是女儿身,而且好像和姐姐还很亲密。
这怎么办?!要是那个男人,心存歹意,想要告发姐姐,那会怎么样!
“姊姊。”秦蕊心里头七上八下的,难受的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想了又想,决定哪怕会被姐姐骂,她还是会把这事说出来,“姊姊上回带回来的男人,好像知道姊姊是女子。”
“他是知道。”秦萱知道秦蕊说的是慕容泫。
“他可靠吗?”秦蕊说出自己的担心,“那个男人……我总觉的他很可怕。”
虽然说话的时候温文尔雅,可是那双眼睛里头的和以前看到的草原狼一样。此人绝对不是善类。
“他……”秦萱有些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他其实不会说的。”她就是慕容泫自个一手提拔上去的,除去两人有些暧昧的关系,慕容泫也不可能把她的事到处说。她原本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没这个必要。二来,鲜卑还真的不是很看重这个。鲜卑里头女人挑大梁很常见,达不到惊骇欲死的效果。
“姊姊和他是不是……”说到这里秦蕊就说不下去了,白皙的小脸上涨得通红。
“是啊。”秦萱见着秦蕊也大了,实在没有必要在她面前隐瞒这事。“这种事就和人要吃饭喝水似得,没有多少可奇怪的。”
“不是,我是担心他会拿这个来要挟。”秦蕊眼睛红起来都要哭了。
“我都觉得自个没甚么可以让他要挟的。”秦萱想了一通,实在是想不出来自个还有什么可以让慕容泫来要挟。
她在慕容泫身边这么久,也没见着他要挟过什么人。
秦萱给妹妹如此丰富的想象力给惊讶了下。
“没事了,他的事我清楚,那个是皇子,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秦萱为了让妹妹安下心来说道。
这话说出来,怀里头的少女顿时浑身一僵。
秦萱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难不成刚才自己说了很惊人的话吗?
黄河以南许多割据势力向邺城求和,甚至带着城池前来投靠,形势大好之下,黄河以南暂时不用花费太多的心思了。
慕容明回到邺城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火气,洛水一代的镇守并不好受,哪怕他在那里只不过呆了一会,都是说不出的火气,要是渡过黄河,向南边进发也就罢了,偏偏南边那些人,个个都是精乖的,见着情形不对,立刻投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