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硕亲王就是因着强上了小公子哥儿,才被圣上撵着回了封地,连年节都不让回京,可见其怨。
硕亲王被说中了丑事,心中怒火噌噌,“行啊,宋巅,有本事,明日去京郊东大营,本王不吃素,好多年了。”
“本官恰巧也不吃素。”
宋巅回敬句,绕过他,走向被刀架着的男子,刀刃斜着从他身后转了个圈,地上簌簌的落满长发,刀背拍了拍他吓白的脸,沉沉说道,“让你记住,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说罢,率先出门。
张震等人手中刀入鞘,身带煞气,齐整跟随。
等着人都走了,硕亲王脸色才难看起来,好你个宋巅,鼻孔朝天的那副怪样子,就会打个仗,蛮横武夫。
宋巅这个武夫呢,出了门,冲着张震说,“过几日,蒙了那小子捅几刀,省得闲出病来乱说话。”
林皎还没受封呢,这帮人就这么瞎传,不怕闪了舌头,硕亲王,挺凑巧的啊。
跟踪孙罗山的人回来禀报,几乎每日都呆在一言堂中,但是,进出的官员繁多,甚至陆丞相有时都会去呆上一小会儿,出个对子,或是命题,让他们借题发挥,其中去的次数最多的是陆丞相的二儿子,名叫陆鹏,他算是个常客,孙罗山每次招待他都会耽误一会儿,但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过几日早朝时,硕亲王与着宋巅两人脸上皆挂了彩,圣上懒洋洋的瞧着喜庆,扬声道,“爱卿真是血气方刚,赏你些东西,没事多打仗,谁不服就揍,你们都听好了,可别惹着我们这位冷面侯爷。”
众人皆跪,叩首,一个早朝在这种无声的沉默中悄然结束,宋巅孤身一人落后,出了金銮殿,唇紧抿,低头俯视小成林,那厢一身紫红服的小太监,哈腰亮眼的请了他去御书房。
宋巅眉头微皱,嘴角扯着嘶了声,圣上这是摆明了把他放火上烤,不把那点油水都刮下来不算完,如今朝中还有哪个愿意与他结交,怕是一见到他都得暗骂一声瘟神。
同时,也代表着他是圣上的心腹,得到了无比信任与重用。
圣上这几日心情不佳,宋巅没见着郑国公,也不知道林皎如何,垂眼听着上头哼了声,硕亲王从后头转进来,俊脸上淤青几块,显得滑稽可笑,相对比,宋巅只是嘴角红肿,瞅着依旧威风八面的,硕亲王恨得牙根痒,碍于皇兄,不敢放肆。
“朕问了他,说是不想在封地呆着,想回京,也确实上书了很多次,朕没答应,就出兵增援,你带下去再审,不用留情。”
“皇兄,我就是一时糊涂,你怎么不相信我,宁可信这个外人。”硕亲王不情不愿的回嘴。
“你没看看你干的什么糊涂事!”
圣上凤眸狭长眯起,摔打他一句,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馊主意都想的出来,挥手哄他们出去。
林皎今日换了道袍,席地而坐,与着郑国公喝茶,远远的瞧见人影,粉衣翩翩,明媚温软。“国公爷与郡主好有兴致,晒着冬日暖阳。”宋宜楚不请自来,掀了裙摆坐于蒲团上,免得沾了泥土。
郑国公正与女儿增进情感呢,来了个不速之客,而且还是那小子的妃嫔,长的挺美,就是面色看着缺乏暖意,“你是哪个宫里的,认识丹阳?”
宋宜楚好笑他的口气,好像是她之前,见着搭话的就问是哪个宫的,以此彰显她的贵妃身份,如今却一直闭殿不出,省的图惹笑话。
“宜嫔,国公爷有印象?”
拐着弯的亲戚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借上点光。
“哦,想起来了,老宋家的姑娘,不错,让你呆在宫里,委屈你了...”
“委屈谁了,朕可是最怕美人伤怀的。”后方飘进来一抹明黄,二女起身行礼。
圣上眼眸扫了眼端坐着的魁梧男人,暗流涌动,手拉着宋宜楚起身,自顾自的坐在郑国公对面,拉着宋宜楚让她坐到自己腿上,环抱着她,温声询问,“爱妃刚才说的什么好顽的?”
宋宜楚有些拘束,不太适应男人精致的眉眼,低着眼睑,不敢搭话。
郑国公真想扇自己一个嘴巴,瞎说什么大实话,“你忙完了?”
“还能一直忙,总得张弛有度,劳逸结合。”圣上弯着唇角,潋滟流风,话语温润。
“累着谁也累不着你,别卖乖子。”郑国公给他倒了杯茶,递到跟前。
圣上一本正经的把玩着宋宜楚的小手,软软绵绵的,像是没骨节,“爱妃怎的不说话?”
宋宜楚还是吓得不行,她一贯不去招惹他,她们宫妃见着圣上都挪不动步子,日夜想着爱着,见天的熬汤送荷包的,她从来不靠前,她的心头始终有着那个清冷禅意的身影,挥之不去。
“嫔妾今个儿晨起吃了香蒜茄子,所以,无言面圣。”宋宜楚,真是个好样的。
林皎噎了一瞬,见着圣上面色不虞,迅速起身,拉起她,笑着打岔,“圣上今日既然得闲了,咱们烤鹿肉吃吧。”
宋宜楚心慌的把袖中纸条顺到林皎手里,跪下不动。
在场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好笑,一个是恼怒,宫中哪个厨子敢一早的就给妃嫔放蒜,不要命了,郑国公眼笑眉飞,“恩,我确实要补补了。”
第46章 肆拾陆章
那日确实还是吃了鹿肉, 但没有林皎, 她一直惦记着宋宜楚塞给她的纸条,心里掩藏着期待,她头几天确实舒坦来着,没了强势的男人天天骚扰, 日子真是过得太舒服,可时间长了,宫里人多, 但没人和她说话聊天, 成天都一张冷漠脸,唯有郑国公有事没事的来陪会儿她,说她到底想没想宋巅呢,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想了, 但同时想起的, 就是他的婚约,如今算是同父的姐妹,没见过面,但人家早就订下的,她在中间参和什么, 弄得尴尬别扭,所以就控制让自己不想他,憧憬点别的事,例如, 她串了好多个珍珠手链,等着一个妹妹发一个,就是不给李婧。
纠结了会儿,想起师傅的脸,果断的把纸条扔了。
可惜,寒冷的宫墙外,宋巅站着等了又等,才出来个小太监,“我家娘娘说东西已经给了郡主。”
德通拿了银子赏给他,回身看着明显融化了的侯爷,心惊胆战的随着打马回府。
再过两日,就是林皎的册封吉日,郑国公来向她讲解流程,中间有一段舞蹈,她在最后走出来便可,但这也要预先演练,几经周折,终于满意。
冬月二十三,太极殿内各样式的银匙金碗抆的锃亮,殿前有太监迎客,唱喝,谁人谁人到,很快,座无虚席。
宋宜楚穿着深色宫装,端坐在轿辇上,蹙着双柳叶弯眉,手中握着个长条楠木锦盒,鼻音囔囔的问随侍宫女,“她没来,不会啊,我都小声的说了表哥,怎的没听清?”
要不是为了让表哥帮忙去寻他的消息,哪用着出门挨冻,真是烦人的慌。
一路摇晃着到了偏殿,里头熙熙攘攘的满是人,根本就挤压不透,宋宜楚拿出自己气势,让人唱喝,宜嫔娘娘驾到。
殿中除了伺候的,就是各宫嫔妃,如今地位差不多,也没人真的迎接,只是象征性的低了身子,“呦,郡主能使得宜嫔出门,真是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