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灵长公主摸了摸李侨的头,对楚言等人说:“你们快去准备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观台上的人很多,皆是宗亲勋贵的子女,魏王夫妇、吴王夫妇、江王夫妇均在,坐于长灵长公主的右侧,韩婉宜则跟长公主同坐一室,孙章氏身体不适,不能来看女儿的比赛,赵九翎妻赵周氏携赵望月坐于左侧。
赵周氏不停的斜目去看韩婉宜,面上多有怫意,本来不想过来,但女儿一直缠她,又听韩婉宜也在,便想来看看传闻里跟楚言长的很像的表妹,果然看起来很像,不过更娇弱文静一些,但真不知有什么值得自己儿子拼命去救的。
比赛还未开始,席间的小娘们频频往一处望去,目含娇嗔,双颊微羞。
那里赵怀瑾正端坐着,飒飒清爽,俊美如竹。他没有跟母亲一席而坐,而是隐于大众之间,奈何本人太优秀,此举根本无用。
也是这景象,让楚言一进场就看见了他,随后她发现,宫阑夕不在。
第42章
明明观台上许多人, 她却在短短瞬间就发现了宫阑夕不在,这个认知让她心里一跳,立刻垂目, 凝着缠在手上的缰绳, 但还是抑制不住的想:若是参加科举,他不是应该代表丽正书院比赛吗?
在楚言出来时, 赵怀瑾的视线就立刻锁在了她身上, 她一身蓝色翻领袍骑于马上, 乌黑的头发梳了个单髻, 两条软脚巾子垂动着, 格外的英姿飒爽,此刻她低首垂眸,秀致的脖颈划出一道优美的线条,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眼神微黯,强压住心里的酸涩,却还是静静的凝视着楚言。
阮珩在心里直摇头,虽然照旧他成了陪衬,被所有娘子们忽视, 但此刻他嫉妒不起来, 这家伙平时清傲如竹, 言少冷淡。当初他听说打赌一事后, 直骂其糊涂,却不想为情所困时,堂堂宪台青郎也这么想不开。
普安见赵怀瑾的视线一直在楚言身上, 恨不得立刻上去质问他,问他楚言到底有什么好的!心里悲恼翻涌。再见坐在他身边鄂王也是一脸兴奋期待的看着楚言,她一双美目渐渐冰冷,今日定要让楚言好看!让她看看公主与假郡主之间到底有何差距!
离她很近的兰陵感受到了她的杀气,不安的望向襄城,襄城眉头微蹙,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严词警告怕都是无用的,说不定还会激怒她。
襄城朝孙结香看了一眼,示意她们都要注意着普安的举动,免得惹出什么麻烦,至于先前宫里的先生教她们的战术,怕是用不上了。
那边的冷气散到了她们这里,阮珍担心的楚言:“你的手指可还好?”
楚言摇头:“不碍事,只是得多多依靠你们了。”
“你量力而行,不必勉强,”武阳道:“之前我说我们很想赢是开玩笑的,只是不战的话,总是辜负了赵大哥他们这些日子的付出。”
“我明白,”而且谁知普安会不会搞什么幺蛾子,楚言扬起笑容,“你们都放开身手,我打配合就是。”
三人相互打了气,李飞迎依旧不多语,只点点头,眼角扫过观台的某一角,那里一抹白色的身影隐于人群中,目光清浅,不愠不火的注视着她。
长灵长公主的内侍上前宣布比赛的相关事宜,随后,长公主拿着球杖站在台上,待两队人站好后,一击彩球飞入场中,比赛正式开始。
这才一开始,普安就一马当先的追击,毫不相让。
“十五大王,你希望谁赢?”阮珩故意问道。
鄂王瞪他一眼:“你管。”
阮珩“嘿嘿”笑着,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又问赵怀瑾:“你呢?”
赵怀瑾亦不搭理他。
他也不灰心,再问韩仲安,韩仲安直接明了的回答:“自是表妹。”
阮珩不意外的点头,又问孙常华,后者笑眯眯的回道:“我和你一样,下了双注,定不会赔。”
“你们下了注?”鄂王吃惊的扭头,越过韩仲安看他们,随后皱了眉,“哪个赌坊?”
“那还能告诉你?”阮珩又看向场上,悠哉的说,“我还不知道你的德性,若告诉你,你不得去那赌坊闹一场?”
“这怎么行?”鄂王较真了,“怎么能拿茜茜打赌。”
这句话犹如尖锐的针尖一样,扎了阮珩和孙常华一下,他们不约而同的窥视了赵怀瑾一眼,但见他面上毫无异色,才放了心,立刻又扯了其他话题聊去。
赵怀瑾面虽不改色,但袖中的手握的极紧,指甲深陷掌心,悔痛传遍全身,拿楚言打赌……这是错误之举,但他已然没有办法,定国公改了主意,父亲遵从意愿,楚言对他拒之千里,他没有任何能挽留住她的法子,孤注一掷时,就注定了失败。
他提出那个要求,楚言拒绝了,她的笑容如那天的阳光,明丽而不肆虐,她说:“我不跟你赌这个,我的终身大事,不可能由一场比赛决定,你换个要求吧!”
他换了要求,却是个幼稚不行的要求,而且还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普安当仁不让的,再看赵怀瑾一直注视着楚言,她更是心生恼火,专门截楚言的球,每进一球就得意不屑的冷瞥楚言一眼,襄城三人只得跟她配合,这才过了一半时辰,身上的汗便落了一层又一层。
楚言面色从容,看似在努力追堵,实则没有用全力,而阮珍三人也基本是只围堵而不主动进攻。
一场比赛一刻钟的时长,采用的是三局两胜,而不是计分制。
这第一场赢得毫无疑问是普安她们,观台上一片掌声,几乎所有的女子都松了口气,因为她们都不希望楚言赢,前几天她拒绝赵怀瑾的事情,令她们气愤不已,尤其是今天他的视线还一直跟着楚言移动,更让她们愤恼。
长公主笑着摇头,没想到楚言这么不得人心,但是这第一场普安四人已经消耗了不少体力,那一股脑儿的往前冲,全然不考虑后面,这是被冲昏了头?
赵周氏从一开始就见自己的儿子一直看着楚言,心里的气一阵一阵的,这场比赛因他而起,他还这么光明正大的看楚言,明摆着是在故意做给普安看。
赵望月瞥见阿娘的手绞着手帕,张嘴想说什么,末了还是喝了杯茶,从她大哥教楚言击鞠开始,阿娘就是这样,气闷郁结的。
休息时,襄城对普安道:“接下来你莫再径自往前冲,太过消耗体力,不利于后两场发挥。”
普安正高兴着赢了楚言,听到襄城这话立马沉了脸,驳道:“用不着十一姊多担心,我自有分寸。”
襄城缓声道:“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这第一场明显茜茜她们是在保存体力,等咱们消耗了太多,就不是对手了,别忘了阿耶说的,莫急莫燥。”
她搬出圣上的话,更令普安更不高兴了,强忍着不悦道:“妹妹知道了。”
襄城看她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无奈。
孙结香轻笑道:“十一姑姑不必烦心,一场比赛而已。”
襄城不置可否,她不想计较,却也有私心,这场比赛竟也让她跟楚言成了“对手”,她往观台上扫了一圈,依旧不见宫阑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