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亲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带兵打仗了。”
“但现在是和平年代。”
“年轻从来不是荒唐幼稚的理由,你也只有十七岁而已,却已经嫁给了……”
话说到一半,凯恩突然顿了顿,继续开口:“……嫁给了我。”
一时间艾丽莎尴尬地都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说到底自己还是有点怕他的,或者说,是敬畏。在艾丽莎过往的生命里,凯恩·提尔是个陌生的长辈,是个故事里的英雄,不管是哪个存在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甚至到了不真切的地步。而现在他站在房间里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艾丽莎实在是难以像白天那样忽略他那男性气息与坦然的气概带来的威胁感。
“不说她了。”凯恩收回了目光,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你要来点酒吗?”
即使是敬畏,她也不能逃避。艾丽莎不着痕迹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点了点头:“谢谢。”
她从阳台前走到凯恩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金翎的气候比高堡温和不少也暖和不少,这里的红酒味道也比家乡更甜美,少了一份酸涩的口感。但艾丽莎并没有品尝的心情,她接过酒杯后房间里再次被沉默的气氛包围。
艾丽莎的目光从酒杯挪到书桌上,就在她想着该找个什么话题开口的时候,桌上明显被小心卷起的羊皮纸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艾丽莎放下酒杯,轻轻碰了碰那精致的纸张,侧过头好奇地问道:“一张地图?”
凯恩顺着她的手指看了一眼:“是。”
“我可以看看它吗?”
“当然。”
得到首肯后艾丽莎谨慎地将地图摊开在书桌上。看地图纸张的颜色有些年头了,却被保存的非常好,当艾丽莎将它完全展开时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张雷德王国全境的地图,真正展开之后几乎铺满了整张桌子。艾丽莎从来没见过绘制的如此细致的地图,详细的画面上不止有各个领地的边境,甚至连地形与大体的地貌都被标识出来,她甚至在地图中寻找到了道路的痕迹。
“这……”艾丽莎低声惊叹道,“很漂亮。”
“这只是一个副本,真正的版本比这更加清晰,现在在首都雪伦的作战室里。”凯恩解释道,“算得上是一份艺术品。”
她说的漂亮可不是在说画面,听到凯恩的话后艾丽莎愣了瞬间,随意意识到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艾丽莎看到凯恩诧异地扬了扬眉毛。
感觉自己像是被低估了呢。艾丽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顺着地图上山脊的走势摩挲着纸张,迅速地将刚刚得尴尬和紧张抛在脑后:“我知道一份详细的地图在战场上的地位,而这张地图连地形和道路都画了出来,它的价值可不只是‘艺术品’那么简单。”
说着她抬起了头,像是挑衅一般地勾起嘴角:“你以为我在说什么,仅仅是称赞画师的画工了得吗?”
回应她的是凯恩介于自嘲和赞扬之间的笑容,他也放下了酒杯:“看来英格瑞姆公爵称赞你‘是个优秀的战士’并非自夸。”
艾丽莎明白凯恩的意思,从自己拿起弓箭开始,爸爸就一直在向外人炫耀她是个身手了得的战士。然而现在是和平年代,艾丽莎能表现技艺的机会也不过是打猎的时候——可打猎打的好,不代表她就真的是个战士。
很多人都不把父亲的炫耀当真,凯恩明显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