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在婚礼的前一天才回到金翎,但这不代表着怀特的人就会这么善罢甘休。
“情况紧急的话,”她认真地开口,“你可以现在就离开,欧文子爵不会对此有什么怨言的。”
他也不敢有什么怨言,就算凯恩不是为了正事离开那又怎样?金翎是他的地盘,也没有谁胆敢挑战凯恩·提尔的威严。
“如果特别紧急,向你说明情况的不会是我。”
也对,假设真出了什么严重的状况,那也轮不到自己说这话,凯恩一准二话不说上马走人。坐在热水里的艾丽莎想了想,欧文子爵一家后天就会离开,凯恩大概也会在那个时候离开。
他后天就可以回到真正属于他的世界,他的战场。
一个战士的价值就在于他能够挥舞起手中的武器,真正的战争早已结束,然而凯恩却一直在体现着他的价值——不仅仅是战士的价值,还有英雄的。
十几年来凯恩一直在履行着他镇守边疆的职责,纵然近两年王国与怀特的关系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差到有你没我,可矛盾依然存在,凯恩从来没放下过自己的剑。
艾丽莎也是个战士,可她却不能履行自己的职责、不能站在那真正属于她的位置上。
这是她理应接受的代价,艾丽莎清楚的很,她在答应凯恩的求婚时就意识到了这点。高堡的继承人必须是个能够带兵打仗的战士,但金翎的女主人却不需要她这一身技能。
然而清楚不代表她不会沮丧,艾丽莎几乎都有点嫉妒凯恩。
“那么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休整。”艾丽莎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然后用平静地语气开口说道,“我想亨利会为你准备行囊,他已经准备了这么多年,我就不多管闲事了。”
而凯恩就像是没听见艾丽莎的话一样,仍然紧紧地盯着她。
那双浅色的眼睛毫无遮拦地宛若夜空中的灯塔,不知道是不是浑身赤|裸的缘故,艾丽莎被他这目光看地浑身不舒服,她侧了侧头:“你自己说该见的你就见过,那么你现在看什么?”
“你对付过真正的敌人吗?”
凯恩收回了目光,不答反问。
没有任何征兆的问题落下后,艾丽莎愣了愣,她有点搞不明白凯恩的想法,但还是如实地回答了:“对付过。”
“几次,都是什么时候?”
“大概有七八次,基本都是偷猎者、走私贩和强盗,有一次是黑塔的异教徒偷偷登陆被巡逻兵发现了。在高堡的时候每当有这种情况父亲都会带上我。”
所以艾丽莎会自诩是个战士,会舞弄刀枪并不能证明什么,真正面对过敌人才是战士。
凯恩闻言,并没有立刻回应艾丽莎。他的双眼中有一丝思索的情绪闪过,片刻之后,男人再次问道:“那你杀过人吗?”
艾丽莎摇了摇头:“没有,我击落过异教徒的骑兵,也砍断过流寇的双腿,但是我没有杀过人……有什么问题?”
男人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艾丽莎的身上。
他挺直了身体,不再随意地倚靠在门框边沿。凯恩黑发之下的面庞浮现出了严峻的色彩,好像他看着的并不是正在沐浴的妻子,而是等待命令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