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力刚睁目看向宋知夏,眼中隐有锋锐暗芒:“夏儿,你怎么想?”
“女儿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您怎么想。”宋知夏把问题又抛回给父亲,“若是要识时务,那父亲最好便是把廊军交还给皇上,这一次弹劾潮会如此汹涌,背后肯定有皇上的纵容,父亲若是要表忠心,自然该是上交军权了。”
宋力刚看着女儿:“还有吗?”
“若是既要保军权又要表忠心,只怕父亲该两头不讨好了。”宋知夏提醒父亲,“皇上肯定是不高兴的,您的手下大将,只怕也会不高兴。”
宋力刚神色一僵。
宋知夏再进一句:“武将进位比文臣更为艰难,一个萝卜一个坑,您不让位,底下的怎么出头?”
“不可能。”宋力刚脱口而去,“我待他们不薄。”
“可是您把持两州军权,本就不符常规啊,他们只是拨乱反正而已,而且皇上也是支持的。”宋知夏想了想,又道,“说不定皇上已经向他中意的将领透露过,不一定就是廊军的左右营将军,也有可能是从京城或别的州府调过来的。”
宋力刚几乎是立时就相信了女儿的后一种猜测,是皇上要从京城或别州调将过来,不可能是他的多年兄弟捅他一刀。
宋知夏又想到了王家:“父亲,您说魏国公合适吗?”
“魏国公?”宋力刚摇了摇头,“魏国公年事已高,六十多岁的高寿了,武将可不容易活这么长,不可能再插手军务了,魏国公的长子是文臣,怎么可能领兵......”
宋知夏打断了父亲的话:“文臣为何不能领兵?本朝有铁令?”
宋力刚张口欲言,但他想了一圈后,又无话可驳。
“既无铁令,那为何不能让文臣领兵呢?若是皇上有意如此,只怕那些朝臣反而会大力推动呢。”宋知夏说道。
“可是,可是皇上不可能放心把军权交给那些世家。”宋力刚犹是不信。
“女儿又不曾说是交给世家,魏国公府王家,是世家吗?授爵立府之前,也就是乡豪吧。更何况王家前有开国之功,后有从龙之功,相较于父亲您,皇上会更信任哪边?”宋知夏分析给父亲听。
宋力刚无话可说:“若真是,真是魏国公府,我的确该还权让贤。”
魏国公在夏国武将的心中是一座仰望的高峰,乱世中助明主,开创夏朝盛世,封国公,享尊荣,后又扶助当今皇上登位,立下从龙之功,在开国武将一一被清洗后,仍能凭此功安享尊荣,子孙太平,甚至子孙从武改文,改换门庭,这是何等的传奇啊。
宋力刚起了还权让贤之心,但宋知夏却一点儿也不想,因为她太清楚没有军权后宋家会有怎样的下场,那是被人算计到死,家破人亡啊。
“父亲,此时皇上是什么想法还不知道,您何必赶着还权,说不定皇上是借着您这件事,看清朝中众位朝臣的立场呢。”宋知夏安慰父亲,“而且魏国公府王家接手廊军也是女儿猜的,作不得准,您也不必一听魏国公府便生了退意。”
这么说也是,宋力刚提在半空晃荡不安的心又落了下来。
“你还有什么想法,一口气全说了。”宋力刚不想再这么一提一吊的了,让宋知夏有话直接说。
“女儿想问父亲,父亲可曾想过当今,若远行了,下一任,会是谁呢?”宋知夏隐晦地问道。
宋力刚面现不耐:“让你说就说,别吊胃口的。”
“好,那女儿就直言了,若是姐夫,那一切好说,看在姐姐的面上,只要我们家规规矩矩的,姐夫不会清理我们家,可是若要过得好,那我们家如今就该多帮帮姐夫。”
“若父亲要做个纯臣,谁都不帮,那姐夫心中肯定是有怨的,我们家日后会如何,全在姐夫一念之间,姐夫心中有怨,我们家肯定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