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1 / 2)

“娘,我不会看错他的,”顾惜惜低着头,声音却是坚定,“我也相信,他不会害我后悔的。”

罗氏搂着她,想着心事,又是许久也没有开口。

车子驶进大长公主府中,罗澍迎上来,看了眼顾惜惜,低声向罗氏说道:“我已经跟母亲说过了,还是早些给光世和惜惜定亲吧。”

“大哥,”罗氏也回头看着顾惜惜,摇了摇头,“这件事,怕是我不能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  魏谦:离开是暂时的。

魏谦:马上就杀回来。

魏谦:娶!媳!妇!

第72章

晋阳大长公主正房的门紧紧关着, 家中的尊长们在里面商议事情,心腹下人守在廊下,防止有人偷偷窥探, 顾惜惜满心焦急地在照壁后面走来走去,几次鼓起勇气想要过去敲门, 几次又犹豫着停住, 没好意思上前。

他们必定, 是在说她和魏谦的事。外祖母和舅舅对他的成见那么深,一开始肯定不会同意的。

顾惜惜觉得,自己应该当着他们的面, 好好替魏谦分辩几句, 然而她实在下不定决心, 单是在母亲面前诉说心事已经足够让她羞耻了,更何况还有外祖母, 还有舅舅和舅妈。

但她心里,实在又很想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万一有什么误会, 她也能心里有数, 及时替他说话。

顾惜惜犹豫着正要转过照壁,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罗光世歪着脑袋看她, 一脸好奇:“妹妹躲在这里做什么呢?”

“小声些!”顾惜惜吓了一跳, 连忙扯住他又躲回照壁后面,低声道。

罗光世瞧瞧正房那边, 又瞧瞧她的神色,很快猜出了她想做什么,便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你是不是想偷听祖母他们在里头说些什么?”

顾惜惜自然是不会承认的, 忙道:“我才没有!”

罗光世知道长辈们聚在一起,是为了商议顾惜惜的婚事,只不过他以为,是商议他跟顾惜惜的婚事,于是小声说道:“你跟我来,我知道有个地方能听见他们说话。”

他掉头往后院的角门走,顾惜惜将信将疑地跟着,出了角门,屋后便是晋阳大长公主素日礼佛的小佛堂,四下里没有人,罗光世忽地停住脚,回头问她:“妹妹,你这些天,没事吧?”

顾惜惜出事后,家里人虽然没有跟他细说,但他也知道必定是大事,否则他们不会急成那样,每天脚不沾地,跑来跑去地想法子。

素日里伍氏总跟他说,他是清贵的子弟,只管把书念好就行,家中的俗务根本不需要他操心,可是事到临头,罗光世才猛然发现,身为一个男人,家里出事却一点儿忙也帮不上,是多么的无能。

算起来魏谦也没有比他大几岁,可两个人的境况,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若说魏谦是饿狼猛虎,他就是羊圈里圈养的羔羊,一旦主人断了食水,他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罗光世不禁想到,万一将来家里的长辈有什么闪失,万一顾惜惜再有什么麻烦,难道他还要这样扎煞着两只手,眼睁睁地看着吗?

这个想法深深地刺激了他,让他决定,再不能这么糊里糊涂过下去了,他是男人,男人须得顶门立户,让祖母,让父母姐妹,有所依靠才行。

于是罗光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向顾惜惜说道:“妹妹不要伤心,若是魏谦欺负了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顾惜惜再想不到他会说这话,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忍不住逗他道:“你怎么个不放过法?”

“杀了他。”罗光世神色严肃,“就算我没有他的能耐,但我总会想出办法,一定杀了他给你讨公道!”

顾惜惜吓了一跳,眼见他神色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认真,隐约竟有了些成年男子的气度,心里不觉很是感慨,低声道:“你别乱想,他对我很好,从来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罗光世并不相信,还以为她是害羞不肯说,便道:“好妹妹,我听见父亲跟祖母说,马上给咱们两个定亲,从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也不必瞒着我,我一定给你讨公道!”

“谁要跟你定亲?你肯定是听错了!”顾惜惜红着脸说道,“我也不用你讨什么公道,魏谦对我很好,他从来没欺负过我,你不要听风就是雨,以后再不准你到处乱说!”

“可是,我偷听见父亲跟祖母说,魏谦把你关在地窖里不准出来,”罗光世皱着眉头,心里忧虑不已,“你为什么还要替他说话?他把你关在地窖里,也算对你很好吗?”

“有人想劫持我,他是为了保护我。”顾惜惜解释着,脸上越发羞臊起来,跟母亲说说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告诉罗光世?她为什么要一个个跟他们解释这些事!

不由得一跺脚,嗔道:“不跟你说了,我走了!”

“别走!”罗光世扯住她,“你不是想知道祖母他们说什么吗?佛堂里就能听见。”

顾惜惜犹豫了一下,到底没能抗住诱惑,跟在他身后进了佛堂,罗光世走去靠里放经书香烛的一个暗间,手脚并用推开了一个柜子,压低声音道:“这里跟正房的小厅是同一堵墙,你过来听听,应该能听见。”

顾惜惜将信将疑地走过去,俯身侧耳,果然听见一阵模糊的言语,却是晋阳大长公主的声音:“……惜丫头难道真是看上了他?”

她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里,连忙又贴近些,正要细听时,罗光世却也凑了过来,顾惜惜连忙把他往边上一推,道:“你不许听!”

罗光世也只好在边上站着,想了想问道:“他们是不是在说咱们定亲的事?”

“少胡说,才没有人要咱们定亲!”顾惜惜忙道,“是说别的事,我的事。”

“是在说魏谦吧?”罗光世一想起零零碎碎听见的消息,又有些愤愤的,“早知道他如今这么蛮横不讲理,当初就不该救他,让他冻死淹死算了!”

“什么?”顾惜惜听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当初什么时候救过他?又是什么冻死淹死?”

“不是我,是你,”罗光世皱着眉头看她,“当初是你救了他,难道你不记得了?”

顾惜惜大吃一惊,脱口说道:“怎么可能,我什么时候救过他!”

“十年前,鸣翠湖,”罗光世看着她,摇了摇头道,“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那年冬天咱们两个偷偷跑去鸣翠湖玩,正好撞见魏谦被十来个小子围着,骂他娘是杀人犯,骂他是小妾养的,后面他跟那些人打了起来,有个小子使阴招,趁他不防备把他往冰窟窿里推,是你冲出去拽了他一把,他才没掉下去,你那会子还遍地拾石头,帮他打那些人。”

顾惜惜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眼前突然就闪出一副副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消瘦苍白的男孩,黑沉沉的眼睛,打架时仿佛要跟人拼命一般的疯狂,还有她一把拉住他时,他死死盯着她的执拗神情。

顾惜惜不知道这些画面是她真的回想起来了,还是出于想象,只觉得眼睛热热的,心头上酸酸涨涨的,怪异到了极点。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