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我怎么会信了你的鬼话?你骗我,你从没有真心待过我,”德嫔流着泪碎碎念,宛若街头的疯婆子,“当初,我该听从哥哥的话,不该嫁过来的,也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境地,只我一人?真心待我?哈,哈……”

德嫔哭的跟泪人似的,一边哭,还咒骂着皇帝,放眼整个成汉,也只有她敢这么做了,毕竟是公主从小娇生惯养,上面有个哥哥护着,从未经历过风雨,性子骄纵,到后来嫁入成汉为妃,也是被皇帝捧在心尖,不曾有丝毫轻慢,哪怕她恃宠行凶杀了人,也只是由妃降嫔,但在吃穿用度上,可是不曾有丝毫改变。

只是,公主要的当然不是绫罗绸缎、金银珠宝,这些她从小都有,她要的,是皇帝全部的爱,这个男人承诺过,但他没有做到,先是身子上沾染了别的女人,再是心里面住进了别的女人。

有时候皇帝召了德嫔,太监们去请了好久都不来,也有时,皇帝召了别人,太监们好久也不回来,一问,是路上被德嫔撞见了,一顿语言奚落算是轻的,动起手来才是家常便饭。

德嫔是敏感善变的人,心情好的时候念着两人情深,送个夜宵煲个汤,躺在皇帝腿上唱个曲,心情差的时候觉得皇帝骗了她,歇斯底里地冲进御书房收拾皇帝一顿算轻,有一次刀片几乎划断她的手腕可把皇帝吓个半死,连着半个月睡在她宫里才把人安抚好,德嫔想通了,不想死了,觉得皇帝碍事,一脚踹出房门,巡夜的太监遇上裸身的皇帝,几乎要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德嫔在那后宫就是皇后一般的存在,皇帝没有立后,但大家都默认那后位是德嫔的,只是因着大臣不允一位异族女子为后,所以皇帝不立后。

也因着德嫔的受宠,卫长阳自出生以来就被默认为帝位的继承者,不需要专门拉拢人心,有的是人向他献殷勤,即便如此,卫长阳深知自己的异国血统会成为继承大统的绊脚石,所以一直想方设法拉动成汉的名士给自己撑腰,方无隅就是他的目标之一。

这两个月间,那卫长阳担惊受怕,宫里的两位闹得不可开交,卫永昌养精蓄锐顺便把方无隅给深入结交了一下。

“虽然那德嫔受宠,可是她竟有手段悄无声息把未央的军队召进成汉国土,天下人该怎么看?”方无隅看着眼前的永昌王,拍拍他的肩膀,“虽然他呼声高,却经不起推敲。”

“先生这意思,”卫永昌悠悠道,“您觉得谁有戏?”

“我看好的,若是也有心,这事就成了八成。”

“只有八成?”

“剩下的两成,一成在天。”方无隅给火盆里加了些柴火。

“那还有一成呢?”

“以后,您自会知晓。”方无隅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卫永昌,“这里有些别的事情,王爷请看。”

卫永昌拆开一看,里面是各派势力表,以及可拉拢的官员:“我即刻着手去办,有劳先生费心。”

“天下本是苍生的天下,我所做的一切微不足道。”

待卫永昌走后,方无隅用雪盖灭了那炭火:“只有寒冷,才不会麻痹人的知觉。”

一女子款款从屋内走了出来,红衣胜血,不怒自威,正是艳雪。

“师哥,下的好大一盘棋,别把自己绕进去了。”

“人生在世,如果不能多一点趣味,那就太过苍白了。”方无隅满不在乎,他的嘴唇是发紫的,眼睛却始终燃烧着光芒。

“那你何苦把她牵扯进来,某种程度上,都可以算作你的女儿。”艳雪指的是谁,不必明说。

“天下的名士那么多,不然你以为他为何选我,还不是因着那丫头的缘故。”方无隅抬眼看天,“这雪也不知会下到几时。”

“因着智伯瑶的关系,你才接近那卫永昌,只能说师哥你不是真名士。”艳雪说完,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那卫永昌在皇帝心目中本就是储君人选,若是有朝一日他登上皇位,却要平白把功劳算在你的头上,你不是雪中送炭,而是巧取豪夺,师哥,这不是君子所为。”

“你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也把我想的简单了,”方无隅起身,将艳雪拥入怀中,“权势的博弈,本来就是这样,那无数你所崇敬的先贤,也是踏着这样的路走过来的,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只有居高位,才能不埋没于尘土之间。”

艳雪推开方无隅,却从背后抱了他,把头靠在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咬着他的耳垂:“师哥,你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