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往后反复品尝这刀锋划开心尖的滋味会落泪,但此刻,她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再也不用惶惶不可终日了。
再也不用担惊受怕想着这棵可供攀附的大树什么时候会倾倒。
因为大树已经倒了。
彻彻底底摔在泥土之上,已经无法再往下落了。
此刻她站在废墟之上,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每一样东西都落到了地上,没有什么东西会被打碎了,很好。
心情倒是平静了不少。
她要再逃吗?
智伯瑶想了想还是不了。
如果逃到哪里,命运都是一样的,那只能说明是自己这个人有问题,可不能再把过失推到别人的脑袋上。
况且,智伯瑶也倦了,不想再挣扎了。
她想要重新认识一下自己,用了大半夜回顾自己的前半生,智伯瑶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因为她之前杀伐,戾气太重,她罔顾别人的性命,那是因,所以现在她举目无亲,这是果。
从前智伯瑶天不怕地不怕,只是这一夜过后,她倒觉得自己像是皈依了佛门,做一个尘世的修行弟子。
第二日起来,智伯瑶不要从前那招摇的衣物,也不要贵重的明晃晃的首饰,她叫人准备了粗布衣服,脂粉不施,头发简简单单挽成一个发髻,用根木头簪子定住。
她尽日也不在想着如何玩乐让自己开心了,每日读读佛经,管管后宫的琐事,修订了宫规。
“把这些呈上去吧。”智伯瑶看着已经完成的宫规初稿,要音希替她跑这一趟。
照理来说,音希这丫头跟她离了心,她不该留在身边的。
可她现在有些相信,遇到音希这是命里头注定的,折磨自己,才是舒坦,所以便把人留在身边用了。
音希知道这是一趟出力不讨好的差使,出了门便转手交给另一个小宫女儿:“这是娘娘要交给圣上的,不能出半点差池,若是你敢不当心,小心掉了脑袋!”
那小宫女一路小跑着就去了御书房。
卫永昌接过来看了两眼,便气的摔笔,拿着手稿到了智伯瑶宫里头。
他到的时候,智伯瑶正穿着一身素色衣服,抄佛经。
“你说说,这是什么!”卫永昌将手稿摔在智伯瑶面前。
“是臣妾修订的宫规,皇上您看看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指出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