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垂在身边,章涡昂头望着星辰,曾经有个世叔与他说过,与其被当‘棋子’,一辈子最为难堪的便是连当‘棋子’的价值都没有,最起码‘棋子’是有利用价值,是被人看中的。
章涡有些记不起当时的他是如何回答那位世叔。
年少气盛、志得意满,当时的他大概是长笑而道,不愿做‘棋子’,而是做持棋之人吧。
只是此时他的下场,证明他错了,大错特错。
不过,死灰的心中微微有了一些冲动,持棋之人上辈子做不到,这辈子是不是能再尝试下?没考虑过最后名扬天下、富可敌国,可最少不用日日夜夜受蚊子的摧残吧?
章涡蹙眉,打死他都不愿意承认,有了想向前奔的念头是受不了日日追着他跑的蚊虫!
第27章
既已决定要做,章涡便动了起来,当天夜里便梳理了这几年发生的大小事件,除开上辈子所经历攒下来的资本外,他多了一项无人能有的优势。
便是这几年发生的大小动荡,小的是自身经历、大的便是整个朝政的走向。
将一些大小事件一一写在纸张上,借着油灯的亮光,章涡慢慢的将视线落在了其中故意项。
关贠国三十七年冬, 曾发生过两件事,其一远在上京的祖左相倒台, 其满门抄斩却不料独留一孙女,会在几年之后将上京搅得局势混乱。
不过这与他无关,最少在现在是没有一点关系。
只是在同一年,寒冬大雪边关大乱,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自然是取暖的物什,其中重要的便是棉花。
这件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往大的去做,除了大量的收益之外便是人脉。
离冬季还有三到四个月的时日, 在这期间他需要足够的资金收购棉花,所以该怎么收拢资金?
章涡摸着下巴, 看着桌面上唯有的一两多银子, 没过多久扬了扬眉头有了主意。
……
翌日, 崔小云拿着阿爷给的地契来到了离镇上不远处的郊外,这里人少地广,在地契的周边唯有一个歇脚的茶铺。
“如何?这个地方还可以吧。”崔里环顾着四周,已经有了打算, “这里搭建两个木棚,隔出几个空间。”
说着,望了望周边他又摇头:“就是周边没人,连个吃饭的地方没,我们不可能再找个厨娘吧?”
朱大英也是有点发愁,再一次道:“要不还是别建什么作坊了,又得费钱搭建屋子,还得忙着忙那,不如将活派出去让他们自个在家做。”
崔里点了点头,也是这般想。
崔小云正绕着空地走了一圈,她缓声道:“作坊怎么都得盖,人齐我们也好管理点,而且除了工匠我们还得找些人组合起来,总不能将梳子给到别家,被别人学了去吧。”
既要做,那就把准备功夫做足,她没有万全保密的法子,就只能把做梳子的步骤分成十来个,其中由他们家人负责一个,其他的便招人。
崔里老两口听了听也觉得是理,既然有了打算便开始找人盖屋,崔里留在这边看工,崔小云带着娘去了码头。
这个生意不能缺少木匠,想找木匠又哪里少的了木匠村的人,两母女没直接去村子里而是去了先前卖木梳木钗的那条小巷。
这里的人虽说有赶过他们,只是气性和气又不跋扈,说话那人看着又像是个领头的,想一次性找几个木匠,在这里应该容易些。
与木匠村一样,这里在外也被人称为木匠巷,等两母女过来,一路找着那个汉子,结果连着走了两圈,也没见到人。
一旁的妇人看着来回走了两圈的母女,张嘴问道:“是要买什么?”
“妹子你可知道这里有个……”朱大英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怎么问,连名和住址都不知,又哪里找得到人。
崔小云凑上前:“婶子,嘴角带小痣的郎儿你可认得?”
妇人怪异的看了看两母女,问道:“你们找他是有何事?”
崔小云与娘互看一眼,随即开口:“家中有些木活,听闻这位匠工手艺不错,便想来问问。”
“那你们定是找错人了。”妇人摇了摇头,一脸可惜:“吉文是学过木工,只可惜出了事故一手不能干重活,早就没做过木活了。”
“妹子,你给我们指个方向,我们先去问问。”
妇人没迟疑,只要不是找麻烦就成,伸手指了个方向:“你进去一问就知。”
妇人指得是间铺子,两母女道谢后便去了铺子里,问了店中伙计后,便再次看了先前的汉子。
吉文此时也打量着面前这两位,有些印象,只不过他没记错的话,这两母女先前在巷子里摆摊时还带拘束,有些小家子气。
而此时年轻那个不说,年长的那位不在是含胸微弓,反而一脸兴趣的打量着周边,他问道:“两位可是有何事。”
其实被该由崔小云来说,只是因为是外男的缘故,朱大英觉得还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便将之前小云交她的话说了出来:“我们打算找些工匠做活。”
“当然可以,婶子想要什么直说便是。”吉文也不嫌生意小,来一笔是一笔。
“不不。”朱大英知晓他误会,“家中建了个作坊,想请几个匠人去作坊做活。”
“是在哪处?”
朱大英说了郊外的地址。
吉文微微犹豫了下,才道:“能是能,只不过去的工匠手活都不会太精细,要打大件怕是不行。”
话说得有些委婉,能去的木匠要么是新手要么就是年迈有些手抖的老匠工,所以做得活不能精细。
“那些的木匠不能去吗?”朱大英有些发愁,虽说有些部件不需要好手,可总也有需要的地方,总不能全都聘请新手吧?
吉文轻微一笑:“自然能,只不过工钱会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