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碧珠依言掖好被子:“明雪,明天开始你别忘了背门规啊,这里不是咱们虚室,可不能懒散了。”
“知道啦,我绝对会好好背的,不拖大家后腿。”她说完也躺下,明天还要早起,她得养足了精神才行。
卯时一到,寒江雪所有人都起了床,内外门弟子开始练功,魔宗弟子虽不用修炼,但也得起来打扫背诵。
舒明雪起来后立刻梳洗一番,然后出了院子向凌云阁走去。
此时天还未亮,寒风也刺骨,她裹紧棉衣快步走着,经过风满楼前,舒明语已经不在,看来是被容是接进楼里了。
到了凌云阁,容非已经在练剑,院子里都是他流云般的身影。
她不好打扰,便站在门口瞧着,然后心里默记他的一招一式,上一世不管是容家弟子还是容非,都很少在魔宗弟子面前展露剑法,所以这样的机会难得。
突然,容非一个回身,剑气直袭她的面门,她立刻蹲下才堪堪躲过。
“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容非收了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起来,他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喝水的时候喉头滚动,诱人。
她忍不住咽口水,这一世她没服绝情丹,所以还是有些受影响的。
她知道,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他早知道她来了,故意做给她看的,至于目的,不用说,肯定是为了立威。
但事实是,容非并不是要立威,他只是因为想着她要来而分了心,所以她出现时失误了。
不过,她反应倒快,虽她上一世修为达到鼎盛,但那也是十年后的事,如今她还未开始修行,怎会有这样的机敏。
难道,一直是她故意在隐瞒?她其实来寒江雪的时候就是有修为的。
“见公子在练功,不敢打扰。”她并未被吓到,想她舒明雪,可是差点成了三十岁以下飞升的第一人。
“随我进来吧。”他抬脚向阁里走去,她也紧随而入。
进去后,他将剑放好,然后道:“书在桌上木箱里,你自己先看,我去沐浴。”
寒江雪的弟子,最擅长的恐怕不是剑修法修而是沐浴。他们睡觉前要沐浴,练功后要沐浴,逢年过节祭祀拜礼要沐浴,就连下山进城也要沐浴,比女孩子还要讲究。
不过这样一来,寒江雪的弟子仪表是众仙门中最好的,清俊出尘,颇有仙家风范。
“好。”她走到书桌旁,见上面果然有一个小紫檀的木箱,箱子里一本书页发卷发黄的古书,书页上用古尔兀语写着“小食录”三个字。
所以,这是一本美食书?
她疑惑的将书拿出来,伸手去翻页,突然手指一痛,抬手一看食指竟然被纸张划破了一条口子,正往外渗着血。
奇怪,旧书的纸张很软,怎么会划破手的,就算是现代社会的硬括的纸张,也得在快速翻看的情况下才容易割到手的。
她一边将手指放在口中吮吸一边看着盒子里的书,最后觉得应该还是巧合,不是别的什么问题。
将书从盒子里拿出随意翻了几页,里面的确是一些关于西洲各地的一些食物的记载,都详尽的写了食材的产地、选择以及如何烹饪。
这样的书怎么会是魔宗秘籍?怕不是容非在诓她?
“怎么样?能看懂吗?”容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悄无声息的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他之所以让她来凌云阁译书,并不是只有她同时识古尔兀和中州文字,只是为了方便他的计划罢了。
她回过头看向他,见他已经换了玄色暗金纹的弟子服,因为他离的近,身上的冷香也能闻的见,干净清冷。
“哦,大致能看懂”,她回过神,古尔兀语虽然难学,但原主在那里生活了十几年,所以还是识得一些的。
“用中州文字写下来吧。”他指了指桌上的纸笔,然后在一旁坐下,看起来是要监督她写完。
“可这是一本关于西洲做菜的书,不像是什么秘籍。”她说道。
容非眉头皱了一下:“做菜的书?”
她点了点头:“对啊,如果公子不信,可以找旁人来看。”
他沉默着,不能理解仙盟费了那么大功夫找来的书怎么会是一本做菜的书,是仙盟弄错了还是她在说谎。
“你先写下来,我自然是会找人再核对的。”他回道。
“哦。”她只好坐下拿起笔,一笔一画的书写着,但被割破的那根手指却发热,而且还有些肿,不会是被书上的细菌感染了吧。
此时天刚蒙蒙亮,房间里还点着灯,她伏在灯下,认真的写着,神色专注,字迹娟秀,淡淡的墨香里,她看起来就像一个超凡脱俗的仙子。
但他告诉自己,这都是假象,她不是不沾染烟火的仙子,而是勾魂夺魄的女妖,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她啃的骨头都不剩。
到了辰时,是寒江雪早饭的时间,弟子们都去膳堂排队吃饭,饿了一天一夜的她得了容非的允许,快步向膳堂走去,而且还是抄近道。
所以到膳堂的时候弟子们还没来多少,没那么拥挤,她赶紧领了包子稀饭坐在角落里吃着,手指头这时候不热也不肿了,但是结了一个黑色的疤,她估计还是因为感染了的缘故才这个颜色,不过既然能结疤就表示快好了,所以也没在意。
等她快吃完的时候,碧珠她们才进来,她忙打着招呼,碧珠领了吃的坐到她身边,但吃了两口就没什么胃口,而且还有呕吐的症状。
她见碧珠无精打采脸却红红的,伸手摸了摸她额头,有些烫,看来是水土不服之症初现了。
“碧珠,你病了,可能是水土不服引起的,你现在就回去睡着,我晚点给你带药回来。”她担心的说道,其实水土不服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可能碧珠体质不好,所以上一世才丢了性命。
“不用了,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容氏又厌恶我们,你去哪里找药,我不想你犯险。”碧珠怕她受责罚。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有办法,回去你就躺着啊,别乱跑。”她说完匆匆离开。
回凌云阁后,容非还没回来,她就在院子里蹲着,想着怎么开口向他讨药,一边思考着一边用手摸着身边的一株吊钟柳。
不一会儿容非回来了,她立刻跟了上去,丝毫没有发现刚才被她摸过的那颗郁郁葱葱的花木,此刻已经像被吸干了精气一般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