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

忽然，表情和语气都浮夸极了的群演们听到了房里的动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班长踏着稳健的步伐，扫视了一眼众人，没说什么，径直向外面走去，发动了车，一路行驶，下了高架桥，来到一座小木屋边。

他深呼吸一口气，敲了五下门，轻重不一。

门吱呀一声开了，已经褪去了戾气和伪装的陈百川出现在屋里，露出一张干净到让人觉得恍惚的脸，他倚在门边，看着已经比自己高出不少实际上是垫了增高鞋垫的班长，问道：“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今天是十一月十四号。”班长没有解释，只是淡淡地说出了这一句话。

“……所以？”忽然陈百川想起了什么似的，笑了笑，“恩？所以，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接你回去。”

“我的早饭还没吃。”陈百川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那就先吃了再回去。”班长意外地好脾气，转身往外踏出一步，背对陈百川道。

“去吃什么。”

“我们……学校门口的那一家包子铺，你从来都最喜欢吃，每次去的时候都拿一个豆沙馅的，一个芝麻馅的。”班长款步走到车前，拉开车门。

“那我这次要拿两个。”

陈百川上了车，露出了有些不怀好意的笑容：“你今天的话格外多啊，看到我太激动了？”

“……”班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握紧了他的手，就在陈百川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班长道，“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这样的。”

“卡！很好！《百川》杀青了！”

池展当初看剧本的时候就对这个结局感到尴尬，他觉得陈百川这么骄傲的人能愿意被偷偷摸摸地藏上两年吗？班长这么刻板严肃的人又怎么会欺骗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呢？而且剧本上说，陈百川还跑去改变容貌了，池展心想，为什么不直接说是整了容呢？

钟导演给出的答案十分玄妙，引人深思，他把目光投向渺远的天边，用一种纪录片里的语气道：“人，是会改变的，而且往往是向着相反的方向，渐渐变化。更重要的是，陈百川这样的人，看似冷酷，但是却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任何事。”

池展还有一肚子的问题没说，钟导演摇了摇手道：“不合逻辑之处，必合逻辑。这句话，你到后来就会懂了。”

池展点点头，敬佩万分，他把这句话咀嚼了一天之后，终于参透了其中精髓：这不是瞎扯淡吗？？？

钟导演每逢杀青结戏都倍感激动十分兴奋，一时之间只知道说：“辛苦了，辛苦大家这段时间的付出和劳动，谢谢你们，今天晚上的聚餐我请客，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了。”

全场自然是响起一阵欢快叫好的呼应声。

《百川》拍摄过程中虽然是经历了无数次磕磕碰碰，算不上是绝对地顺利，但是到这一刻，总算是完美杀青了。池展也是第一次从头到尾参与过一部剧的拍摄，在一片觥筹交错间，心里也是感触万千，但是在数种想法里，最强烈的也只有一个——他解放了！

喝完酒、唱完歌之后的第二天，他们在宾馆里休息了一整天，这对于主演们来说也是绝无仅有的，据小白所说，钟导演整整睡了半天，最辛苦的还是他了。等到第三天，他们好好地游览了一下这个城市，等到他们都放松了，钟导演召集了好些影响力的与他交好的媒体，公布了这个重磅的杀青消息。

发布会一结束，他们各自回各自的城市，又接受各自的新的工作，池展临走之前，杜若弈趴在车窗上，在他的耳边碎碎念道：“你知道吗，我从小雯那里听说了不得了的八卦，好像有几个人感情很深的样子，杨羽给季微尘送了一个手工定制的树叶书签。段泽也送了余欢颜一条手链。”

池展沉思了半天，道：“我什么也没有。”

杜若弈叹气：“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