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云落皱着眉,同样在琢磨这句话背后的深意,听到云雪梅那女人的猜测,她眉头皱得更紧了,不!不对!

“猪脑壳!那崽子长得跟建业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说呢?”张菊英为之气结,忍不住拧了云雪梅耳朵一下,“老娘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蠢的女子?”

云雪梅摸着耳朵翻了个白眼嘟囔道:“难不成大哥不是娘亲生的啊,真是......”说到这儿她突然顿住了,差点咬住自己舌头,“大哥不是我大哥?”

“自然是,不是一个娘而已,你大哥不过是克亲娘的晦气玩意儿罢了。谷生这事你别再提,亲孙子送人?你娘我不傻。”

难怪啊难怪!

老太太那些恶毒又不可思议的行为终于找到症结了。

可书中并没提到这些,想到这儿云落自嘲一笑,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罢了,作者哪会花那么多笔墨描写呢?

她真为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感到不值,可悲可怜可叹!这便是他孝顺的母亲。

她更为罗美芳感到心痛和委屈,她竟然背着那不属于她的过错,被欺压和良心不安一辈子?

而他们夫妻都被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太太愚弄了一辈子,被这样一个无知恶毒的老太太毁了一辈子。

身在局中不知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谁的错?怪云建业愚孝还是怪罗美芳懦弱?

云落冷笑着,最大的错难道不是云富贵这个亲爹,放任后妈这样对待自己儿子?身为父亲放纵妻子的恶行,冷漠无情又不负责任才是最大的恶!

为人父母真的不需要考试,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和父母。摊上这样的父母,若没遭遇重大人生变故,也没贵人相助一把,自身的认知局限也意识不到的话,要挣扎出这摊泥沼真是难于上青天。

原主的弟弟究竟被送到哪儿去了?

☆、22.进城

“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一直看着娘。”在云落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知叹了第几次气时, 罗美芳终于忍不住问道。

一直处于游离状态的云落愣了半晌突然道:“娘,你和爹照过结婚照吗?我想看看。”

“原来是想你爹啦?”罗美芳松了口气笑着打趣她, 起身从角落的旧木箱里翻找了一阵, “喏, 我和你爹结婚那儿没时间去照, 不过有他一张军装照。”

她接过照片凑到煤油灯旁, 小小的黑白照片静静躺在她手上,照片有些发黄, 边角被摩挲得有些毛毛的,显得经常被人拿出来看。

“别离那么近,小心被火烫到你。”见她捏着照片离油灯那么近, 罗美芳提醒道。

云落点点头,就着油灯暖暖的光线仔细端详照片上的人,这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 浓眉大眼国字脸十分符合这个时代对男人的审美, 模样长得并不像云富贵,应该是遗传他那早早去世的生母吧。

“娘,你和爹是怎么认识的呀?”

正在补衣服的罗美芳动作一顿,脸上渐渐挂了一丝甜蜜地笑意:“你爹啊,那时候他正好回乡探亲, 就陪他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去大石窝镇相亲,就是咱村民兵连队长你丁叔叔。”

云落从没见过罗美芳笑得那么开心, 明明快三十的人了, 那模样还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

“好巧不巧, 我那天也陪小姐妹相看你丁叔叔,没想到你爹他见了你娘我一眼就认定了,第二天就喊来咱村妇女主任邢大姐替他去我家说亲。”

“怎么不是爷爷奶奶去说亲呢?”

提起这个事,罗美芳垂下眼眸,渐渐敛了笑意:“还能为什么?你奶奶哪里会同意,所以你爹才找了邢大姐做媒。”

“邢大姐是五十年代大学生,主动从省城来咱儿蒲柳村扎根,和现在那些知青可不一样,思想觉悟高,甚至还被人民日报刊登过呢!反正不知道你爹是怎么说动邢大姐帮做媒的,然后你爹好像给你爷奶许了什么承诺,这亲才算定下。”

云落恍然大悟,难怪老太婆嫌弃罗美芳,这儿媳不是她所中意的就罢了,还是云建业忤逆了她选的。云建业又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张菊英才会肆无忌惮做了那些恶事吧。

说完这些罗美芳神情怔怔的,娶自己是丈夫这辈子唯一做过忤逆公婆的事,她不愿向来孝顺的丈夫为难,更不想他在部队和前线还要担心家里,这番情意她唯一能回报的便是帮他顾好家,让他无后顾之忧。

何况

罗美芳眼神黯淡了几分,何况她弄丢了儿子还怀不上孩子,丈夫得知后只是沉默了一阵,最后还反过来安慰她。

为了丈夫和女儿,她什么都能忍!云落不知罗美芳在想什么,只见她眼神变幻不停,最后逐渐定格成一种决绝和坚毅的眼神。

刚刚母亲在想什么?

她以为原主父亲是一个愚孝的暴力渣爹,可是今天从罗美芳口中听到的分明不是那种人设嘛,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一个孝顺坚毅的男人变成了只会酗酒打骂妻儿的家暴男?

想到今天听到的事情,云落决定要为她做些什么,自己能救赎这个善良的女人吗?能帮她脱离苦海吗?

清晨,村里的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提醒着人们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罗美芳一起,云落便迅速穿好衣服,然后把上次卖鱼的钱装进棉袄内,以及几张花花绿绿的粮票。

这些全国通用粮票是云建业这次寄回来的,她自然不会客气咯,老太婆拿了多少就给她吐多少出来,秋后自会算账。

云落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抿了抿嘴身形灵活地出了院子,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才能赶回家,她回头看了一眼厨房内忙碌的单薄身影,面上的神情坚定了几分。

这会儿天还没亮,借着神识能在黑暗中视物,她快速向晒谷场走去,幸亏这两天没下雪,路好走得多,只用了十分钟她便到了晒谷场。

此时晒谷场上停着一辆拖拉机,几个看不清模样的汉子抬着笼子往车上放,等了一会儿那些人便走了,云落瞅准时机快速跳上拖拉机,掀起草垫藏身其中,一股刺鼻的臭味立刻钻进鼻腔。

车上的猪似乎并不欢迎这个陌生来客,哼哼唧唧起来,她瞬速收拢神识降低存在感,傻乎乎地猪挤在一起安心睡去,哪里会想等待它们会是什么命运。

过了片刻,一阵脚步声和谈话声传来,她立起耳朵倾听,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何大海,二人坐上前面的司机驾驶座。

点火启动,拖拉机再次哐哐哐地大叫着冲出村子,笼子里的猪骚动不安地哼唧着,车驶过一段颠簸地路后开始平稳起来,云落伸出头吸了一口冷空气,她快被熏死了。

“大海兄,今天你可是又要赚一笔了!”

赚一笔?这些猪不是村里安排那个被下放的大叔养的么,卖了钱貌似算村里的公共财产,年底要给大伙儿分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