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有些伤感的木匠:“叔叔,我想要那种上下两层的木床,上面的床做好加护栏,并且要加固,上面要一米宽,下面要一米二宽,爬梯做成微微倾斜的,您看能做不?”
木匠想了一会儿,拿来纸笔画下,再给云落看,云落一看和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她欣喜地点点头,确定了式样。
“行,这个嘛需要七天左右,到时候你们来取就是。”
云落回头见父母疑惑地看着她,一定是奇怪她怎么知道这种床,虽然和部队那种上下铺很像,但还是有区别的。
“这个是听上海来的知青姐姐说的,我觉得有很意思就记住了,这样就可以和弟弟睡一间房啦~”
云建业立刻丢了一个真懂事的眼神给她,罗美芳则很担忧,也不知道她担忧什么,小叶子一听高兴得直欢呼,他最喜欢姐姐了。
最后选了两个衣柜,主卧一个两米宽的大衣柜,次卧一个一米五宽的中等衣柜,都是二米五那么高的。
这会儿没有床头柜这种物件,罗美芳夫妻俩儿的房里加了一张书桌,桌子两边是小柜子,还有三个抽屉。
云落的房里同样有一张书桌,但她没有要带柜子的那种,她选了只有四条桌腿的书桌,这样就可以同时坐下两个人,她和弟弟可以同时使用。
除此之外,她还要了一张类似炕桌的小桌子,可以放在床上写东西,姐弟俩都可以用,画画写东西看书都行。
然后是一个长方形的饭桌,配了六个木椅,还有竹子编制的长藤椅,茶几和可以折叠的小木凳,五斗橱和长柜子,厨房里的橱柜,以及云落要求的鞋柜。
气势鞋柜的作用除了放鞋子,更多的是用来隔断入门与客厅,这样一来美观又实用,最后是几个大大小小的木架和十来个箱子。
“阿落你要这个木架干啥呀?”
罗美芳好奇拿起木架看来看去,箱子用来装东西她能理解,这架子难不成用来晾衣服?也不对,阳台上有晾衣线。
“娘,这个嘛,暂时保密~”云落眨眨眼,嘻嘻笑道。
“嗨呀,这孩子,好吧好吧。”孩子高兴管她呢,罗美芳下意识地这么想。
除了床,其他的家具都是现成的,一会儿回去喊人来帮忙搬回去就成,陈野落在最后与木匠叙了几句旧,很快就跟上来,又开车带着他们去供销社。
县城的供销社东西比公社供销社商品更多更全,陈野孤家寡人一个,默默贡献了自己大部分凭票,两个女人这会儿不跟他客气,进了供销社就是买买买。
爱购物果然是女人的天性呀,云落跟在母亲身后,两个男人也默默跟着,扮演好一个合格的搬运工。
肥皂、牙膏、洗发水、抆脸油,酱醋油盐香料火柴,还有各类布料,这下云落不再扮演一个沉默的跟班,窗帘桌布床单她得把好关,真怕她娘买一堆花花绿绿的花布回家。
他们家现在还真不缺钱,云建业的工资罗美芳都好好攒着,在蒲柳村时吃的都是地里的,以前还需要去国营店买肉,后来有云落带回来的野味,反倒还能赚钱。
唯一需要花销的地方就是一些生活用品,两年下来她攒六七百,算是一笔巨款啦,况且现在云建业津贴高,就算花光存款也没事,而且她不知道云落手里还有五千!
饱和度很低的亚麻蓝色桌布,同款窗帘布,微微泛黄的米黄色纯棉床单布,浅蓝色纯棉床单,当然都只是布而已,还得拿回去自己加工才行。
等她们购买结束,已经下午三点,出来整整五个小时了,陈野先开车送俞乐吟回去,他们刚到,里面出来十多个小战士,见到陈野立刻敬了个礼:“团长!”
“你们先回去,今天辛苦你们了!”陈野沉声道,眼神淡淡的。
一行人走进院子,与上午截然不同的是,杂草已经被拔光,地上被扫得干净没有一点落叶,甚至还洒了水在地面上。
原先屋里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现在被抆得锃亮反光,墙角的蛛丝网也不见踪影,水缸里打满了水,树下堆积的落叶被一扫而空,露出了青色的砖面。
“院子取水很方便,就是没有电灯,俞妹子你暂时先住着,这两天我叫人过来修理一下就能用。”
俞乐吟看着一层不染的屋子心中诧异,有感于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细心,她笑笑认真道:“谢谢陈大哥收留和帮忙,今天我就不留你们了,明天或者后天你们要是有空就来我这儿吃个饭,当我感谢大家,一定要来。”
几人都笑着点头答应,然后纷纷告辞离去。
☆、65.挡不住的桃花运
云落和弟弟的上下铺得一周后才能制作好, 这几天云建业便住在原先的宿舍,购买的家具陆续搬进家里, 那些桌布窗帘和床单整套以及被套, 都需要自己动手做。
罗美芳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俞乐吟第二天便上门与她一同赶制, 可惜没有缝纫机, 不然她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云落帮不上忙, 心想哪天问问自家老爹能不能搞个缝纫机票来。
家具摆进来后,原本空荡荡的屋里现在显得很是温馨,总算有了一丝家的味道, 竹藤椅上并排放着四个垫子,里面装的是稻草杆编织的草垫,垫子散发着淡淡的稻香, 云落很喜欢。
草垫是她特意找人编的, 其实她更想用棉花做抱枕和垫子,不过显然不太现实,棉花在这个年代可是紧俏物资,一年攒下的棉花票也就够做一两件棉袄,用来做垫子太奢侈了, 特殊时期还是低调点好。
话说这几天云落还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俞乐吟住的地方离部队走路也要半个多小时, 除了第一天她是自己走过来以外, 后来的每天都是上次那个陈野大叔接送, 就算他没空也是贴身警卫员接送。
罗美芳自然也发现了,今天只需要做好云落的被套和床单,过了今天也就没什么事了,她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八卦),回头看了一眼貌似在专心看书的云落,凑到俞乐吟耳边小声道:“俞姐,那个陈团长怎么会天天来接送你?”
俞乐吟手上的动作一顿,平日里有些苍白透明的脸颊微红,定了定心神若无其事道:“这个啊,还不是托了你们两口子的福,陈大哥也是看在建业兄弟的面子上,见我身体不好就稍微照顾一些罢了。”
这个理由显然说服不了罗美芳,但她把话在心中回味了一番,没再问什么,只是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和姨母般的笑容,俞乐吟脸上终于忍不住升起红霞,她下意识地忽略了心中一点都不反感和陈野扯上关系。
云落虽然没看过去,但她支着耳朵没有错过丝毫,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想到俞婶的缘分竟然在这儿,希望这会是一个好的开端,他们都值得更好的。
下午时姐弟俩儿的床终于送来了,是陈野和木匠亲自送来的,床还需要木匠简单的安装一下,陈野见没他事便坐在竹藤椅上,他的军装一丝不苟,表情严肃背脊如松笔直,低着头翻着手边的书。
坐在斜对面做针线活的俞乐吟用眼角余光瞥了对方一眼,确认对方没看自己心中一松,随后心头又不由自主涌上淡淡的失落,意识到自己古怪的情绪,她心神有些恍惚。
“啊!”
俞乐吟的叫声才响起,旁边原本看似专心看书的陈野立马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她被针刺破的手,他皱着眉没说话,从军大衣内掏出一条藏青色的手帕,小心地将她纤细地手指包起来。
“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俞乐吟本能把手往后一缩,却被陈野紧紧捉住,被对方用不赞同的神色看了一眼,她便如鹌鹑一样老实低着头没动。
听到动静的众人全部伸出头看,木匠大叔和云建业相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默默退回去,罗美芳眼睛一亮笑道:“既然今天人都到齐了,多亏俞姐还有陈团长帮忙,家里才这么快弄好,晚上一定要都留下来吃饭哈。”
云建业也拍拍木匠大叔的肩膀道:“是啊,都留下吃饭,美芳手艺还是不错的!”
冬日天黑的早,今天罗美芳在俞乐吟的帮助下,二人做了几个硬菜,男人们酒过三巡便聊开了,连一直话少的陈野也多说了几句,原来木匠是陈野儿时的好友,言谈中说起不少好兄弟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