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2 / 2)

一声大喝突然从马车方向传出。

尸天清钢刀一滞,郝瑟眉峰一抽,二人转目一望,立时大惊失色。

那马车中竟是又钻出一个黑脸匪徒,手中钢刀还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

但见此人双手被绑,衣衫凌乱,头戴平帽,面色僵平,仿若五官都石化了,可不正是傅礼!

卧槽,这个马车到底能坐几个人?这是严重超载!

郝瑟脸皮隐隐抽动。

“哈哈哈哈!老六,干的好!”本已等死的匪头立时得意起来,一个鹞子翻身跳上马车,夺过第六个匪徒手中的钢刀,紧紧贴在傅礼的脖子上,嚣张叫道,“你们不是很厉害吗?来啊,来杀我啊?!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大爷的刀快!”

“先人板板!”郝瑟死鱼眼倒竖,怒发冲冠,“你他奶奶的这也算个土匪?有本事来跟老子真刀真枪的干一场,躲在人质身后算什么爷们?!”

“我呸!”匪头淬了一口,露出一嘴黄牙狰狞一笑,“臭小子,让我们走,否则,我就断了这人的脖子!”

说着,手中钢刀一逼,傅礼眼角一颤,脖子上立时多出了一道血线。

“郝大哥、尸大哥,怎么办?!”陈冬生奔上前急声叫道。

“还能怎么办?!”郝瑟咬牙,“人质要挟黔驴技穷一言不合肯定撕票!”

“把人放了,就让你走!”尸天清上前一步,冷声道。

“放人没问题!”匪头的刀刃又提高了三分,“只要让这位贵人陪着大爷我再走十里八里的路,等你们都追不上了,我自然会放了他!”

尸天清眸光冷了三分:“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对对对!君子,都是君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哈哈哈哈!”匪头大笑起来,“老六,驾车,咱们走!”

“是、大当家!”马车上六匪立即向前一窜,提起马缰,“驾——”

“啊啊啊!”

岂料就在此时,一声娇喝突然骤响天际,车顶飞窜出一只紧攥大石的纤细玉手,搏力一挥,狠狠砸向了匪头的后脑。

匪头猝不及防,竟被砸了个正着,顿时头破血流,手中钢刃剧烈一晃,离开了傅礼脖子半寸。

“傅公子快逃!”

娇喝声中,一道窈窕身形豁然从车顶跃下,横飞扑向了傅礼,罗裙高扬,秀发如云,竟是周云娘。

“找死!”匪头捂着后脑怒喝一声,翻手一刀狠狠劈向了周云娘的后背,眼看就要将周云娘劈成两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刀光携着尖锐啸鸣瞬息而至,叮一声击在匪头刀刃之上,将那刀身硬生生打歪了一分,就是这一分之差,让匪头的刀风险险抆着周云娘的衣角劈过,送周云娘和傅礼二人一同重重摔到了车下。

“大当家——”驾车六匪回头惊呼,可话刚出口,就听天空衣袂翻响,尸天清一袭黑衣倏然从天而降,两腿分蹬暴踢而出,一脚一边踏在了匪头和六匪的鼻骨之上。

二人立时鼻血飞窜,两眼翻白摔下了马车。

“先人板板!让你抓人质!让你要挟老子!让你丢土匪的脸!踹死你!踹死你!”

郝瑟一阵风似的冲到扑街匪头身旁,抬脚就是一顿乱踹,立时将好好一个土匪头踹成了猪头。

“周姐姐、周姐姐没事吧?!”陈冬生满面焦急奔向傅礼和周云娘摔落方向。

“啊呀,傅老板、周小姐,二位没事吧!”郝瑟立即回神,急忙跳上马车探头一望,“哎呦我去,这周小姐为了傅老板也真是拼了,居然敢——”

郝瑟的后半句话在看到马车另一侧的情形后卡住了。

但见马车旁侧,双手挣脱了绑绳的傅礼紧紧抱着怀中的周云娘,两眼通红,满面焦急,嘶声急叫:“姑娘、姑娘,没事吧?”

而那周云娘躺在傅礼怀中,双目紧闭,面如金纸,看起来就如快死了一般。

“我去——周小姐不会挂了吧!”郝瑟吧唧一下双膝跪在车板上,双手捧颊,惊悚叫道。

“阿瑟放心,周小姐无事。”尸天清跳到车下,一拍郝瑟肩膀,定声道。

“可、可是……”陈冬生和郝瑟同时指着周云娘,两道声音皆是在发抖。

尸天清扫了二人一眼,微微侧目,握拳轻咳一声。

下一刻,就听周云娘嘤咛一声,睫毛微微颤了两下,慢慢启开杏眸,灿闪如水眸光。

“姑娘,你醒了,太好了!”傅礼立时大喜,“姑娘救命之恩,傅礼——”

“傅公子……”周云娘眼眶一红,睫毛一抖,清泪莹莹滑下眼角,一抹柔美笑容浮现在苍白秀容之上,宛若春花绽放,千娇百媚,“你没事……太好了……”

这一笑,那叫一个秋水盈盈梨花带雨含情脉脉惹人怜惜欲拒还迎……

傅礼立时就呆了。

二人就这般定定四目相对,凝眸荡情,情愫暗生,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茫茫乡道之上,微风拂面,吹起片片青色草叶,翩飞若雨,漫天飘洒,宛若妙笔描绘彩云,画出袅袅妙音——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啊啊~啊啊~~啊啊~”

双双对视的傅礼和周云娘同时眉头一动,慢慢扭头看向同一个方向。

但见马车之上,一个身穿道袍的死鱼眼青年叉腰昂首,正一脸陶醉声情并茂引吭高歌,虽然歌词颇有诗意,但那声调,却是难听的简直想害人撞墙。

而在此人旁边,一个黑衣黄面的青年正面无表情往天上扬洒着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