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盛丛点了点头,随着吕管家慢慢走向门口。
岂料就在此时,舒珞身形猝然一闪至吕管家身侧,擒住了吕管家的手臂,唰一下撸起了他的衣袖。
吕管家衣袖之下,缠着一圈绷带,绷带之上,隐隐透出血迹。
吕管家猛然抬眼,一脸惊诧瞪着舒珞,舒珞郎眸暗沉,静静回望。
“吕管家,你是何时受的伤?”
“这、这个……”吕管家慌乱垂眼。
舒珞眸光一闪,一把扯下了绷带。
绷带之下,是一个深得几乎见骨的血洞,就好像用刀尖在手臂上挖去了一大块肉。
“这是什么伤?!”舒珞温润嗓音此时却凌厉得仿若一柄利剑。
“这、这不过是、是……”吕管家额头冒汗,慌乱想遮住伤口,无奈却被舒珞死死钳住,动不得分毫。
“亦木!”吕盛丛突然大叫一声,狠力从舒珞手中抢过吕管家的手臂,颤声惊喊,“你、你不会又、又……”
说着,竟是双眼通红,嘴唇泛青,全身乱颤,眼看就要晕厥过去。
“庄主!”吕管家骤然跪地,埋首磕头,“万万不可动怒,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
“亦木……你、你这不是在救我的命,而是在害我啊!”吕盛丛掩面长呼,泪水横流。
舒珞怔怔看着跪在地上的吕管家,又望着快要崩溃的吕盛丛,温俊容颜之上划过一丝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京墨一步上前,提声问道。
与文京墨同时上前的还有郝瑟和尸天清,二人双双站在了舒珞身侧。
尸天清半身挡在舒珞身前,郝瑟手掌轻轻放在了舒珞肩头,舒珞紧绷如琴弦的身体这才放松了几分。
可文京墨问了半晌,那边的吕管家只顾埋首磕头,吕盛丛只是长叹含泪,无一人回答。
“莫不是……血引?”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仲孙率然冒出一句。
众人目光唰一下射了过去。
“血引?是啥子?!”郝瑟喝问。
仲孙率然双眉紧蹙,脸色难看的惊人:“在下也只是从医术上看到过,所谓血引,即是以人血为药引,牵引出药物中的药性,尤其是医治某些奇难杂症,尤为有效。”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失色,又齐齐看向吕家主仆。
吕盛丛默声流泪。
吕管家俯首跪地:“庄主放心,亦木是心甘情愿为庄主做药引的,只要庄主的病能好,亦木纵死不惜,何况不过是放些血……”
“亦木啊……”吕盛丛抖着身子蹲下身,颤声道,“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一直视你为亲弟弟,你如此做,让我于心何忍?!于心何安?!”
“庄主……”
“亦木……”
二人说着,就抱头痛哭起来。
屋内众人不禁唏嘘,齐齐摇头。
舒珞神色复杂看着二人半晌,才暗吁一口气,走上前搀起二人,对旁侧也同在抹泪的家仆嘱咐道:“送吕庄主和吕管家回去,好好给吕管家疗伤。”
家仆应声,扶着吕盛丛和吕管家慢慢离开。
奉泽庄一走,屋内又是一片宁寂。
郝瑟转头回望,但见屋内所有人皆是面带凄色,就连冥灵和紫梨都停了哭声,带着满脸泪痕呆呆看着这边。
唯有止观和尚,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未动,仿若坐化了一般。
“止观大师,您还有伤在身,还是回去歇息一下吧。”郝瑟暗叹一口气,上前低声劝道。
止观和尚身形微微一动,合掌闭目:“小僧还要为她诵念往生咒。”
说着,双唇蠕动,真的开始念诵经文。
郝瑟一脸惆怅,抓了抓头发。
“止观大师,甘华姑娘来奉泽庄找的是什么东西?”文京墨蹲到了止观和尚另一侧,低声问道。
止观和尚身形一震,口中的诵经声停了。
近在咫尺的冥灵和紫梨也愣了,一脸诧异看向止观大师。
“甘华姐姐要找的东西?”
“是什么?”
止观和尚嘴唇动了动,艰涩道:“我答应过她,绝不告诉任何人。”
“止观大师,此事非同小可,还望大师据实已告。”尸天清蹲下身,轻声道。
“甘华姑娘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东西才丢了性命……”舒珞声线低沉,“请大师以大局为重!”
止观和尚眼皮开启一瞬,定望甘华的尸身良久,又摇了摇头,阖眼:“这是我答应她的最后一件事,我定要遵守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