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郝瑟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愣愣道。
“什么?”文京墨眸光一闪。
“在,在我的家乡,一种心理扭曲疾病的名字……”郝瑟咽了咽口水。
“心理疾病?”文京墨点头冷笑,“的确,就像是得了另一种心疾。”
院内渐渐沉默,只能听到林叶间嘈杂的蝉鸣之音。
郝瑟长吁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四下望了望,压低嗓音:“文书生,此事……咱们还是别告诉尸兄和舒公子了,尤其是舒公子……”
“小生自然不会说……不过……”文京墨顿了顿,目光却透过厚厚的院墙,射向了梅园之外。
而此时院墙之外,一道藕白色的身影定身而立,手中紧攥玉扇,沉默不语。
身后一道流云青衫上前,哑声道:“舒公子,阿瑟说我们没听到,我们就没听到。”
舒珞身形一顿,回头,望着身后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嘴角勾起弧度,轻轻点了点头。
“啊啊啊啊!”突然,院内传来一声惊叫。
尸天清和舒珞顿时大惊失色,双影一闪,立时冲入。
“阿瑟!”
“郝兄!”
可待二人定眼一看,不禁愣住了。
院内,郝瑟蹲在石凳上,手里狂扔瓜子皮,文京墨远远避开一边,狂翻白眼。
在二人对面,一人直身而立,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容上,挂满了瓜子皮,一双琉璃色的眼珠,沉不见底。
“六西?”舒珞一脸惊诧。
“六西你怎么跟鬼一样突然跳出来啊!人吓人吓死人啊!”郝瑟最后向六西抛了一把瓜子皮,跳下石凳愤愤道。
“你之前走火入魔,睡了三日三夜,此时内息可还正常?”尸天清上前问道。
六西定定望着尸天清,忽然,身形一矮,躬身下跪,以头叩地:“六西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又来——”郝瑟摇摇头,招呼尸天清和舒珞落座,给二人一人添了一杯茶,又朝六西一招手,“行了,别跪着了,过来一起坐吧。”
六西猛然抬头,却不看郝瑟,而是望向了尸天清。
“坐吧。”尸天清点头。
六西这才起身,小心坐到了舒珞身侧。
“说说,你之前为何突然就——啊啊啊喔喔喔了?”郝瑟学着六西之前走火入魔的造型问道。
六西神色一暗,缓声道:“那时……六西脑中突然涌上一些画面……”
四人一怔,齐齐看向六西。
六西目光虚洞,犹如梦吟:“漫天白雪,月亮很圆、很冷、很亮,很多人躺在地上,胸口是空荡荡的黑洞……有许多金色的大碗,每一个碗里,都有一颗心脏,跳动的心脏……”
一片死寂。
尸天清神色骤冷,文京墨面色黑凝,郝瑟三白眼涌上火光,舒珞狠狠抓住了六西的手腕,厉声喝问:
“你以前见过迁神钵?!何时?!何地?!”
六西神色迷茫,琉璃眼珠泛出一种怪异的光泽,好像陷入了奇怪的梦境之中:“迁神钵?很像,又不像……六西看不清……好像是一处村子,很冷,应该是冬天……”
“你还记得什么?”文京墨追问。
六西眨了眨眼,忽然,双眼骤然发亮,直直看向尸天清:“仙人,六西看到了仙人!仙人就在那里,光芒万丈,仙气环绕,俯视众生仙人!”
郝瑟、文京墨、舒珞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和尸兄一样的仙人?”郝瑟咬牙,“难道是……”
“吴茱萸!”文京墨眯眼狠声。
舒珞玉颜冷森。
尸天清面色沉凝,全身散出冰川寒气:“六西,我不是仙人!”
“六西知道!仙人并非那位仙人!仙人和那位仙人不一样!”六西满脸泪水,仿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盯着尸天清,
不对劲儿!
十分不对劲儿!
郝瑟目光盯在六西身上,三白眼慢慢竖了起来。
“六西,你为何会在那里?”文京墨突然冒出冷声。
六西身形一震,愣愣摇了摇头:“六西不记得了……”
“那些人,难道都是你杀的?”舒珞寒声。
“不!不是!”六西慌乱摇头,双目赤红,泪水仿若绝了堤坝的洪水,涌出眼眶,“不是六西,六西不想杀人,不想再杀人了……”
郝瑟眸光频闪,文京墨眯眼,尸天清神色渐沉,舒珞冷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