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自行走入屋子,留给众人一个孤傲的背影。
“哈哈,岳伯就是嘴硬心软,其实人挺不错的。”仲华方打圆场道。
“对对对,人真的很好。”叶英招干笑。
“无妨、无妨,一般是世外高人都是这般鼻孔朝天的调调,老子早就习惯了。”郝瑟意有所指瞄了一眼文京墨。
文京墨翻了个白眼,率先走进了茅草屋。
郝瑟嘿嘿一笑,舒珞和尸天清微微摇头,也跟了进去。
一进这茅屋,众人顿时觉出大大不同。
但见这房内,虽然摆设家具简陋,却是视线开阔,光线明亮,一尘不染。
在屋子南北两侧,分别摆着两排木架,每一个都有一人多高,整整齐齐的方块形格栏之上,摆满了各种颜色的瓶瓶罐罐,一眼望去,犹如百花盛开,色彩缤纷,令人目不暇接。
而在一双木架中间,则放着一张巨大的木桌,其上罗列着各种大小不一、长短不同、宽窄有别的木匣,匣中,则收有各式各样的造型奇怪的工具。
有长短粗细不同的木尺、铜尺、铁尺;有厚的、薄的,带柄的、不带柄的各类小刀,还有各类奇形怪状的镊子、钳子;甚至还有巨大如伐木锯的铁锯……
总之是琳琅满目,令人瞠目结舌。
就连见多识广的舒珞,看到这些工具,也一时呆住了,尸天清和文京墨更是讶异万分。
而郝瑟只扫了一眼,眼珠子险些掉下来。
卧槽,这个岳伯该不会是是个技术宅吧,而且为啥这些工具都看着有点眼熟啊,尤其是那几柄小刀,也太像手术刀了吧……
众人就这般怀着各种诧异,分别坐到了木桌旁的木凳上。
“有什么话,说吧。”
岳伯一上来,就没有半句客套话,直奔主题。
叶英招和仲华方对视一眼,齐齐看向了尸天清、郝瑟、舒珞和文京墨四人。
尸天清、郝瑟和舒珞对视一眼,又齐刷刷看向了文京墨。
文京墨瞪了几人一眼,鹿眼一眯,也是单刀直入:
“岳伯,您可会验尸?”
岳伯遮在层层叠叠的皱纹阴影中的眼瞳闪了闪:“会。”
“可否帮我们验一验武腾飞的尸身?”文京墨又道。
岳伯眉头一紧:“你们怀疑武腾飞的死有问题?”
文京墨点头:“我们怀疑薛女侠并非凶手。”
岳伯垂下眼帘,整个人变得沉默而死寂,良久也不见有任何回应。
屋内一片诡异沉寂。
六人就这般定定瞪着那佝偻堆坐在木凳上的老翁,而那岳伯就像一个失去生气的石雕,全身上下没有半分生气,似乎连呼吸都消失了。
“喂喂,这老头不会是睡着了吧?”郝瑟小声嘀咕。
话音未落,岳伯突然动了。
但见他慢慢抬头,缓缓将目光移向了郝瑟。
那藏在凌乱白发下的眼眸,布满蛛网血丝,写满悲凉沧桑,深冷如百年枯井,就这般死死盯着郝瑟的脸,一动不动。
郝瑟只觉背后汗毛倏然倒数,整个人立时紧绷如弦,三白眼豁然绷圆,灼目回瞪。
尸天清、舒珞神色一变,二人几乎同时欲起身,却被文京墨拦住。
文京墨朝着二人摇了摇头。
尸天清和舒珞皱眉,又同时看向郝瑟。
郝瑟眉沉眸冷,神凝色肃,一双眼眸,透出灼若火焰的厉芒。
岳伯苍发覆面,皱如沟壑,一对瞳孔,浸出死潭波动的寂明。
叶英招和仲华方缩在一旁,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啪!”
突然,一面窗扇被山风吹得狂拍作响,豁然大开,日光灿灿洒入,耀目万分。
而那一束光,正好巧不巧从后向前笼在了郝瑟的身上,仿若在郝瑟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辉芒,犹如塑成金身,超脱凡尘。
尸天清等人不禁面色微变,迅速互相交换眼色。
岳伯眸光剧闪,忙收回目光,又变成那个普普通通的打杂的花甲老翁。
郝瑟沉下面色,敛目垂手,长呼一口气。
“好,我帮你们验尸。”
半晌,岳伯才出声回答。
文京墨露出笑意,朝岳伯一抱拳:“今夜子时,夕秋院外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