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意思?”郝瑟问道。
“意思就是,有人改变了阵法,方能令外人进入这泰初镇,否则,恐怕天底下没人能找到这所镇子。”炽陌道。
“没错,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此古镇中蕴含的阵法,周而复始变幻无穷,动一石而牵全阵,其中奥妙,绝非常人可窥。” 文京墨点头,“如今外人可在这镇中畅行无阻,显然是有人特意打开了阵法。”
“打开阵法?”尸天清蹙眉,“莫不是有人欲对敛风楼不利?”
“天清美人放心吧,这镇中百姓对外来客人皆是笑脸相迎,想必是早已知道其中原委,开阵之人,定是敛风楼自己人。”炽陌道。
“敛风楼为何要这么做?”流曦皱眉。
“只怕是——”文京墨看向郝瑟。
“只怕是和舒公子招亲的事儿分不开!”郝瑟一锤手掌,“文公子,事不宜迟,你赶紧算算舒公子住在哪儿,咱们速速去抢人呐!”
“抢人?”文京墨似笑非笑看了郝瑟一眼,“郝兄,你莫要说笑了。”
“哈?”
文京墨震袖一指窗外的泰初镇:“这个阵法庞大无比、精妙绝伦,若想在其中藏一所住宅、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绝无破绽。”
众人齐齐看向文京墨。
“文书生你也破不了?”郝瑟咽了咽口水。
“小生自然可以破。”文京墨轻轻一笑,“不过——至少需要一年。”
“卧槽!一年?!那舒公子孩子都生出来了啊!”郝瑟惊悚捧颊,目光远眺那庞大繁杂的八卦古镇,泪流满面,“舒公子,你到底藏在啥子地方啊啊啊啊——”
*
书馆影残,溪桥竹细,草熏风淡,思绪万缕无音。
幽静庭院之内,乌檐书房窗临竹林,背靠溪塘,窗扇开启,迎清风洒入。
纤细竹影映在卷提帘幕之上,随风荡起轻霜色的波澜,其后一道执笔藕色身影若隐若现。
池边传来急促脚步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快步跑进庭院,跨过池上木桥,在书房门口停住身形,单膝跪地:“公子,风壹回来了。”
书房中人毛笔一顿。
“进来吧。”
“是,公子。”风壹弓背,蹑手蹑脚走入,垂首立在书桌旁。
桌后,藕衣公子手持青竹笔,纤长笔尖在洁白无瑕的宣纸上细细勾画,剑眉舒展,郎眸垂睫,如玉面容映着笔洗中的水波,莹光粼粼。
微风起,吹得宣纸一角沙沙作响,更衬得整间屋子一片宁静。
风壹头垂颈勾,额头渐渐渗出汗珠,全身抑制不住开始发抖,突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地:“公子,风壹错了!求公子责罚!”
笔尖行云流走在纸纹之上,清朗嗓音出口,却是蕴藏无形压力。
“你错在何处?”
“风壹不该听风长老的命令去阻挡尸大侠一行!”风壹叩首。
“果然……”舒珞笔尖一停,抬眼、如玉容颜之上,肃凝毫无半丝笑意,“你可有为难他们?”
“风壹不敢!风壹一路上都是按规矩行事!除了——”
“除了什么?”
“除了、最后——按风长老的命令,将他们引入了古林阵中……”
“古林阵——”舒珞锁眉,“恐怕困不住千竹兄半个时辰。”
“公子果然神机妙算!”风壹抹汗,“风壹刚刚得到消息,尸天清一行人在一个时辰前已经进镇了。”
舒珞一直紧绷的神色,总算松动了几分:“起来回话吧。”
“多谢公子!”风壹爬起身,长吁一口气,一脸哭丧相开始诉苦。“说起来那个文公子可真是——长得清秀无害,却是一肚子坏水,这一路上可把风壹折腾坏了。”
“千竹兄为人机敏,行事谨慎,胸有大志,乃为人中鲲鹏。”舒珞摇头,“你识人不清,莫要乱说。”
“公子你眼里就没有坏人!”风壹噘嘴嘀嘀咕咕,“还有那个宛莲心,看起来柔柔弱弱风一吹就能倒了,也是个难缠的主儿。有事没事就给我施美人计,处处套我的话,若不是我风壹定力好,怕是早就、早就……”
“宛姑娘为十芳图探花,心思剔透自然胜于常人。”
“还有那个流曦,一天到晚就一个表情,时时刻刻冷森森的瞪着你,简直就跟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尸体一样。”风壹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对了,还有那个炽陌!”
说到这,风壹不由压低声线:“公子,炽陌居然知道咱楼里传递消息的暗语!”
舒珞眸光一沉:“此人身份莫测,不可小觑。”
风壹重重点了点头,眼珠一转,挠头傻笑起来:“嘿嘿,若说这一路上,最好的人就是尸大侠,当真是人美手巧厨艺高——”
舒珞眨眼。
“尸大侠人长得跟天仙一样,做出来的饭更是天下第一!那滋味,哎呦呦,香飘十里,口齿留香,回味无穷,太好吃了……”风壹狂咽口水。
舒珞无奈摇头。
“不过,这帮人里面,若说最难缠的,肯定是那个郝瑟!”风壹拔高嗓门。
舒珞一怔:“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