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嫣抱起南烛拔腿狂奔,萧画拔出短剑撤退,连商计被侍卫打横抬起后撤,宛莲心揪过腿软的宋颂,文京墨和流曦一左一右护守。
茫茫夜色中,尸天清、炽陌青红双影被第一队行尸缠斗一处,无法脱身,后方,舒珞、郝瑟被逼得步步后退。
战圈中尸天清侧目一看郝瑟方向,手中剑光豁然大涨,犹如满月耀目,反手一荡,在空中灿裂六道剑芒,卷扫而出。
剑气狂涌,行尸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剑芒密密麻麻刺入身体,重重坠地,乱剑之中,一只行尸背后的白色瓷坛啪一声碎裂,跳出一团红色的东西,乘着剑风飞上夜空,跳入苍白月轮之中——
竟是一颗人心!
四周蓦然一静,时间仿佛凝滞。
所有人仿若被按下了暂停键,数目齐瞪,看着那枚人心缓缓落地,弹跳翻滚,沾染草屑灰尘。
“啊啊啊啊——”
突然,流曦发出一声尖锐大叫,跪地翻滚,痛苦万分。
“流曦!”文京墨一算盘拍晕流曦,和宛莲心迅速将流曦拖回了队伍。
和郝瑟这边对战的八只行尸动作一滞,猝然抬臂从背后捞出了一个物件——金色大碗,雕纹精美,碗口之中,嵌着锋利刀刃。
“卧槽,迁神钵?!”
郝瑟呼声未落,就见那队行尸同时从迁神钵碗底抽出一条金链,反手一甩,迁神钵内锋刃飞速旋转,带着刺耳鸣啸凌空袭来,首先取的就是舒珞和郝瑟。
“小瑟!”舒珞扯开郝瑟,玉扇逆迎而上,撞在了三枚迁神钵之上,刀刃飞旋,扇骨发出恐怖响声,断裂散架,眼看就要将舒珞胸口绞碎。
“咔!”一条金玉石带硬生生插入迁神钵中,刀刃咬绞不动,咔咔乱响,正是郝瑟将千机重晖横在了舒珞胸前。
“阿瑟,琭言!”尸天清鹤鸣剑狂抖,在夜空绽出九道光华,狂压而下。
另五只行尸飞射甩出迁神钵,和尸天清剑气在半空交击,激起刺目火花。
“走!”炽陌软剑狂舞而出,缠住迁神钵锁链,狠狠一抽,二人双剑合璧,堪堪将迁神钵攻击控制,岂料就在此时,一道迁神钵倏然袭向炽陌后方。
尸天清身形骤旋,瞬间和炽陌换了一个位置,迁神钵抆着尸天清手臂飞过,霎时,血沫飞溅。
“尸天清!”炽陌大骇,硬生生转动剑刃,软剑发出一声惨叫,和迁神钵锁链同时绞断,霎时间,众行尸、炽陌、尸天清、舒珞和郝瑟同时被狠狠摔了出去。
“尸——”郝瑟一个滚身,正要跳起,却发现眼前的地面尘土嗖嗖飞起了一道线,俨然就是震天雷发动的前兆。
“小瑟!”
一抹藕衣飞扑而至,将郝瑟抱紧滚地而出。
“轰!”火光四起,震声轰鸣,巨大的爆炸冲击波将整个土丘掀翻,数道身影从滚滚浓烟被抛出,远远坠向了四面八方。
最后一刻,郝瑟记得从舒珞肩头勉强看到,那一抹流云青衣被一袭红衣卷住,腾空逃离。
*
心慌、气短,胸闷……身体好重……
迷迷糊糊中,郝瑟只觉自己身重如石,拼尽全力才挣扎睁开眼皮。
着眼处,是一大片杂乱草根,泥土味合着血腥气渗入鼻腔。
五感渐渐回归,大脑恢复运作,郝瑟这才感觉到,背上不知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几乎喘不上气,而且,脖颈处还隐隐有一种湿漉漉的触感,散发出铁锈气味。
是血!
郝瑟骤然回神,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幕记忆回归,那时,应该是舒珞将自己扑倒……
郝瑟倒吸一口凉气,手脚并用,一点一点挣脱重物重压,回头一看,险些惊了半条命出去。
舒珞面朝下趴在地上,背后藕衫早已七零八落,只剩零碎衣片,更糟的是,后背血肉模糊,已然无法辨认伤势。
“舒公子!舒公子!!”郝瑟大急,忙探向舒珞鼻尖。
微弱呼吸抆过郝瑟指尖,顿令郝瑟长吁一口气。
“尸兄!文书生!炽陌!流曦!宛姑娘!连老爷!丹霄道长!南烛馆主!”
郝瑟将能喊的名字都喊了一遍,可回答自己的,只有林间啾啾的鸟鸣。
看来是爆炸冲击波将大家打散了……
郝瑟起身环视四周,山林茂密,野草丛生,除了自己和舒珞,再无半个人影。
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落而下,反晕出一片朦胧的烟霭,折射七色光彩,笼罩在整座山林之间,能见度最多不过五十米。
“卧槽!”郝瑟抹了一把脸,蹲身开始查验舒珞的伤口。
舒珞的后背衣衫割碎,内里血肉模糊,黑血漫流不止,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郝瑟越看,心脏越哆嗦,俨然要心率过速的节奏。
“怎么办怎么办?!早知道应该找那个小屁孩弄点常用药随身携带啊,现在这荒山野岭的,让老子怎么——啊,舒公子身上肯定有药!”
郝瑟一拍脑门,探入舒珞怀中,开始摸索。
“这是啥,内衣带子?这是啥?竹筒?这是啥——”
“啪!”一只手攥住了郝瑟手腕。
郝瑟一惊,低头一看,舒珞眼皮微动,睁开眼睫,漆黑无光的瞳孔在看到自己之后,隐隐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