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紫衣青年足跟一跺,整个人犹如一只蚱蜢噌一下跃上屋顶,几个起落,消失不见,黑衣男子和青衫人身形一闪,就不见了踪迹。
门口的杜安和师爷愕然瞪目。
“北区围城内的尸体,全部都要烧毁,烧过的骨灰,需埋入地下六尺深处,不可靠近水源!”
又一名面容精致的灰衣男童匆匆走出,身侧还随着一名莲裙女子,一名背负三节棍的女侠和十余名镖师。
“放心,南烛神医。”女侠抱拳。
“莲心,你和他们一起去,处理尸体的时候,面罩手套皆不可少,烧尸之后,再用清秽粉全部撒一遍。”小童又递给身侧莲裙女子一个药袋道。
“是,南烛公子。”美貌姑娘施礼,便随那一队镖师匆匆离开。
“南烛神医,城西又有几个病人,你快去看看。”两名黑衣精壮汉子冲进大门,“庄主已经去了。”
“走!”小童身形一闪,仿若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哎呦,神医,等等我,你走错方向了!”两名男子连连跳脚冲出。
杜安和师爷贴门而立,二脸懵逼。
“那个——刚刚那几位是?”杜安问道。
“那几位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侠义之士,是我们凤翔府的大恩人。”衙役一脸自豪道。
“大人,想不到这管仲文居然和江湖人也有瓜葛。”师爷面色更白。
“管仲文的弟弟管仲武,乃是横行河南陕西的大粮商,听说和江湖牵涉甚深——”杜安抹了一把冷汗,硬着头皮埋头走到了大堂门前。
“钦差大人,请。”衙役拱手施礼,便匆匆离开。
杜安深吸一口气,高擎圣旨,跨入门槛:“圣旨到,管仲文接旨——诶?!”
大堂内的场景顿将杜安的声音给噎了回去。
只见这大堂之内,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卷轴书信、户籍名册,高垒如山,将整座大堂遮得几乎不见天日,大堂正中有两个人正席地而坐,正埋头研究一副地图,听到有人进来,其中一人抬起了头,微微一笑:“原来是杜大人到了。”
眉目清朗,小脸染尘,红丝布眼,竟然是——
“太、太太太子殿下?!”杜安眼珠子几乎脱眶。
“什么?太子殿下?!”师爷惊叫。
“喊什么喊,吵死了!”另一人不耐烦抬头,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谦谦书生。
“这、这这这,太子殿下,您,您怎么在、在在此处?”杜安还在懵逼状态。
“杜大人过来坐吧,我还有要事与你商议。”朱佑樘示意。
“是、是是是!”杜安哆里哆嗦坐到了朱佑樘右后方,吞了吞口水,“太子殿下,您怎么在这里,管仲文管大人呢?”
“稍等。”朱佑樘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看向文京墨,“文大哥,您继续说。”
文京墨点头,手里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小生仔细算过了,若是按现在米粮的消耗速度,只能再撑七日时间。”
“七日——”朱佑樘蹙眉,转目看向杜安,“杜大人,余下的赈粮何时能到?”
“这、这个大约还有七八日吧——”杜安抹汗,“下官先行一步,米粮是由户部派人押送,具体的时间下官这个……”
杜安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对面的少年太子正用一种平静无波的目光看着自己,明明没有任何苛责之言,但就是有一种凌厉的威慑力,压得杜安几乎喘不过气来。
“太子殿下赎罪,我这就派人去探——”杜安跪地叩首。
“不用了,舒某查过了,后续的赈粮还有十日方能到。”一个身穿藕白长衫的温润公子走入大堂,撩袍坐在了文京墨身侧。
“十日……”朱佑樘蹙眉。
“若是这七日,每人每日发放米粮减少半斗,或许可以撑一撑。”文京墨噼里啪啦又是一顿拨算盘,又摇了摇头,“还是有三百石的缺口。”
“管仲武的粮仓可都查过了?”朱佑樘问道。
“所有的管氏粮店都翻了一遍。”文京墨摇头。
“不,还有一处,城郊十五里管仲武的私私仓。”舒珞摇着扇子道。
“好啊,等会吃了午饭,我们就去查!”郝瑟一阵风似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尸天清。
“这谁啊?”郝瑟指着杜安问道。
“钦差大人。”文京墨没好气道。
“哎呦我去,姗姗来迟啊。”郝瑟挑眉,瞄了一眼杜安怀里的圣旨,“这是要给管仲文的圣旨吧?”
这一说,杜安方才如梦初醒,忙呼道:“管仲文、管大人呢,为何还不出来接旨?!”
“他啊,出不来了!”郝瑟冷笑一声,“杜大人若想宣旨,可以去大牢里去宣。”
“大、大牢?!”杜安猛然跳起身,“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私自囚禁朝廷命官?!”
“我。”朱佑樘抬眼。
杜安顿如被掐住脖子的死公鸡,半晌才挤出半句:“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