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宫女过来,许鹤宁不待她们递上帕子,自己就伸手在金盆里撩水洗脸。
宫女们哪里见过这样简单粗鲁的净面方法,有人没忍住低笑。
“你们离我远些,身上什么味儿。”他听到笑声也不恼,只是嫌弃地摆摆手。
一会熏身上了,回去被云卿卿闻到,还以为他一夜春\宵,到时他找谁说理去。
“狗脾气!”明昭帝终于忍不住骂了句,“都抄完了?知道朕为什么让你抄弟子规?”
许鹤宁就知道进来要挨训,面无表情道:“臣愚笨,还请陛下赐教。”
他一副聆听的样子,可把明昭帝噎着了。
赐教?真是软硬不吃的臭小子!
寝殿内就安静了下去,君臣都沉默着,最后还是明昭帝又找了话说:“你跟你那个许家嫡兄究竟怎么回事,你认祖归宗了?!”
皇帝关心臣子家事,这是荣幸,许鹤宁缓声回道:“不想认,可臣贪财,看在银子的份上勉为其难认了吧。牌位都供上了,也差不多吧。”
他的身世,皇帝知道得一清二楚,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而且他就是看上许家的银子了,富可敌国的许家,估计皇帝也有想法的。
不然许尉临不会从西北到京城,想要分他一些家产来寻求他当靠山,有银子其实买个靠山还是可以的。只不过,到底没有血亲来得稳固。
“牌位?”皇帝的声音沉了沉,“你倒是认得干脆。”
许鹤宁没有听出来,依旧坦白道:“本来他欺骗了我娘亲,我不该原谅,等哪天我把家产抢到手了,再砸了也一样。”
青年人,到底还是有些意气的。
明昭帝嘴角一抽,“听着你挺恨你那生父的。”
连自称臣都忘记了,只有满腔忿怨。
“对,他该庆幸他死得早。”
许鹤宁眼里闪过寒光,明昭帝又沉默了片刻,抬手朝他挥了挥手:“出宫去吧。朕这次偏袒你,是因为督察院该清肃了,朕给他们个警告,别闹得朝里乌烟瘴气。下回你再犯律例,朕先打你二十板再说,一身臭毛病!”
总算是能走了,许鹤宁拱手告退,跑得飞快。
许鹤宁从宫中出来,十万火急地回了侯府。
云卿卿正在见管事,见他跑进花厅,当即就要露出笑,但因为管事们都在,又硬生生按捺着,端着站起身迎他。
管事们见到他回来,纷纷见礼,在他冷冷的视线下,把这几日家中事务报得比任何时候都详细。
当家主母不好惹,一家之主更狠,他们可不敢不当心。
好不容易等散了,许鹤宁拉着云卿卿回屋,边走边带着怨气道:“罗里吧嗦,耽搁时间。”
他居然迁怒管事,云卿卿扑哧一笑,关切道:“没用早饭吧,我让人温着呢,回屋就能吃上。”
她话落,就被他抓着手放到唇边,吧唧亲了口。
“我们卿卿真体贴。”
云卿卿暗暗抬脚踩他,他只嬉皮笑脸的。
等他用过饭,她又让人准备热水给他沐浴:“你前两天都抆身,今天洗洗,顺便背上好重新上药。”
许鹤宁更是拉着她手不放了:“我看不见背后,你给我瞧瞧。”
当云卿卿被拽进净房的时候,明白过来他打什么鬼主意,热水还没抬进来,她就已经脸颊发烫了。
“那你围上这个!”她从衣架上扯过一块大布巾。
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羞不羞人啊。
许鹤宁愣一下,旋即低低笑出声,弯腰在她耳畔说:“我没想要除亵裤啊,原来夫人是想的……”
云卿卿被他不要脸的话闹得脑子嗡一声,臊得连指尖都在轻抖。
他真的不要脸!
许鹤宁爱死她只有在感情上显出单纯的样子,一夜的思念化作如同藤蔓疯长,将他一颗心都紧紧缠住。
他低头,去含住她水润润的唇,仿若久旱缝甘露,那丝甜渗入到了心湖。
到后来,许鹤宁到底没除亵裤,就那么坐到浴桶里,让她帮忙抆洗背部。
毕竟,他也没能孟浪到那种程度。
裂开的伤口已经结痂,深色的血痂还是有些吓人,皮肤再被水一泡,微微发白,还是不忍入目。
云卿卿小心翼翼帮他把残留的药粉洗掉,忙得一头是汗。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收拾。”
这个时候,她却听到他喉咙里发出古怪的一声,有点像动物低呜那种声音。
“你怎么了?”
许鹤宁脊背绷得发直,突然转头,伸手去勾了她脖子,堵住她的唇。
他吻得汹汹,云卿卿被迫的配合,甚至有些不能承受他这种攻城略地,忍不住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不停颤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