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童珂却觉得如鲠在喉,怎么都咽不下去, “庄妃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有, 皇后怎么就认定咱们不会将事情闹得满人皆知,不会闹到父皇面前。”

太子蹭了蹭她的头发, “我不知道庄妃知不知道, 所以我让崔鸣去接触庄妃身边的明惠了。要是明惠知道这件事, 那庄妃就不冤枉,只是庄妃蠢,被皇后利用了。”

“至于皇后为何料到这件事闹不开, 你就别知道了。这种腌臜事听了会污了耳朵。你只要记住不要将希望放在父皇身上就可以了。”

童珂无言,她想不通是什么事情竟然不让她知道,毕竟她连东宫的私刑都见过了。还有“不要将希望放在父皇身上”这句话。平日里见了圣上对太子还不错,太子对圣上也是濡慕,父慈子孝也不过这般。可现在在他的口中,却像是将这一切都给否认了。

她想了想,又问道:“父皇比较偏爱瑞王吗?”

“是也不是。与我相比,瑞王确实在父皇面前有几分脸面。不过父皇到底是坐在那把椅子上,心里还是自己和皇位重要。”

童珂有些明白了,圣上是因着瑞王而容忍庄妃,但是庄妃和瑞王也不能算计他。还有圣上偏爱瑞王恐怕不仅仅是瑞王是他的儿子或者瑞王聪颖贤明,而是太子口中的腌臜事。

“睡吧。一切到了明早就有了定论。”太子又挪过来一点,将童珂紧紧抱在怀里,两人像是两把契合的勺子一般紧紧密密。

童珂睁大了眼睛,敏感地感觉到太子温热的鼻息接连喷在她的脖子上,激得寒毛直竖。她就这般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盯着虚空,慢慢放松了身子,沉沉睡去。

感觉怀中的童珂睡着了,太子缓缓睁开眼,眼中尽是清明,抬头深深看了童珂一眼,俯身吻了吻她的头顶,依偎在她的香颈处也跟着睡去。

次日一大早,童珂用帕子遮着嘴浅浅打了个哈欠,撑着下巴昏昏沉沉地看着齐嬷嬷服侍太子穿朝服。尽管哈欠声音很小,可她还是见太子转过头来,她难得有些尴尬地别过脸。

太子轻笑,嘴角微微勾起,“也是我起得太早了。你不必跟着卯时就起来。”

童珂没接话,眨眨眼缓缓双眼的涩意,声音还带着点沙哑:“也不知道王嬷嬷的事有没有落定。”

太子闻言瞥了身旁正给他穿朝服的齐嬷嬷,齐嬷嬷愣愣地看了童珂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低声道:“回殿下和娘娘的话,王嬷嬷被皇后送到了陵园,罚王嬷嬷终生不能出陵园半步,并且做陵园最重的杂活。可今儿早上陵园的陈侍卫就来报,王嬷嬷失踪了,怕是昨儿晚上就被灭口了。”

童珂无意识地攥紧了绣着鸳鸯花纹的褥子,果然王嬷嬷并没有吐干净,还隐藏了别的事。“确定是被灭口了吗?尸体找到了吗?”

齐嬷嬷道:“崔公公派人去了,说是找到了,只是被人做成了自尽的模样。”

“呵。”童珂冷笑一声,枉她自认聪慧,可接二连三被当做棋子利用。皇后也不怕浪大翻了船,真以为她只会明面上呛声?

这般想着,她面无表情,双眼直直盯着齐嬷嬷,“庄妃那边呢?”

“老奴派人去套庄妃的大宫女明惠的话,明惠八成是知道这件事的,庄妃肯定在其中也动了手脚,并不无辜。”

这个时候,童珂倒是全然没有了睡意,心思转得飞快。忽然头顶一重,她皱眉将头上的手拉下来,语气不善:“不要摸我的头。”

见她不再像方才那般面无表情却眼含冷酷,太子嘴角含笑,轻声道:“不必烦忧,这些事儿交给我就好。你只需……”

“我自己来。”童珂却不领情,“你做的归你的,我做的归我的,不冲突。”

太子失笑,倒是忘了她的性子,“这般也好。总得将这口恶气出出来,才会舒畅一些。如若有事不好处理,就让齐嬷嬷或者崔鸣去办,你若不想让我知道,我就不知道。”

童珂掀起眼睑,专注地盯着他的脸:“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真的。”太子注意到她的眼神,郑重地回道。

童珂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却觉得从脚底冒出一股凉意,很快四肢百骸俱是寒意。太子表面上温文尔雅,可在她面前像是扒了皮的蒜头,枣手得很,一不留神就能坑你一把。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光明正大地从他手下扣出一点点自由。

可这些东西都如海市蜃楼般缥缈不可靠,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她顷刻之间就能灰飞烟灭。

她缓缓起身趿着鞋子站起来,想要跟他强调刚才他说的话,却发现她的视线只跟他的胸膛平齐。她不自觉地蹙了下眉头,很快就收敛,刚想要说话就觉得肋下一紧,身子一下子悬空被他抱到床上。

“好了,这样可以了吧?”他胸膛微颤,憋笑。

童珂心里刚刚重新凝聚的气势一下子被他这一动作打得七零八散。她无奈地抚抚鬓角,保持微笑:“可以了。记得你说的话。”

太子下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上的血玉扳指,双眼含笑:“当然。我不会对你失信。”说完,他牵起她的手,见白皙纤长的手指上空无一物,克制地抚摸了下:“你的扳指呢?戴上不舒服吗?”

童珂缓缓将手缩回来,“我不是还没有梳妆吗?戴着睡觉不舒服。”

“还是贴身戴着。”太子欲言又止:“那扳指意义非凡,不要将它当成普普通通的扳指。”

听完他的话,童珂不可避免又生了好奇心。偏生她还清楚知道怕是她问,他也不会答。她陡然嫌弃得很,挥挥手:“快去上朝吧,时候不早了。”

“无妨,我心里有数。”太子见了她的模样,只觉又亲近了些,转身接过齐嬷嬷捧着的冕冠往外走。

齐嬷嬷匆匆冲童珂行了个礼,追了出去。只是还没到垂花门,她就听到太子低沉的声音,“皇祖母马上就要过寿了,让那两个绣娘抓紧时间跟瑞王接触,进宫之后的事儿随她们去,孤不会再插手,跟孤也无任何瓜葛。”

齐嬷嬷脚步略微一滞,想起两个绣娘的身世满心慌乱,可也只能躬身应下:“是。”

“还有,皇后的手伸得太长了。”太子说完又重复:“太长了可不好。”

齐嬷嬷想劝阻这个时候暴露东宫实力不太好,只是刚一抬头就瞥见太子阴恻恻地盯着她,她倏然一惊猛地低下头去不敢再做声。

“是。”她看着太子瘦削的背影,心跳得砰砰响,止步不前。皇后和庄妃为何要招惹太子妃?当年她们算计太子的时候,太子都没有这般动怒过,只是笑道“不过是一副破烂,别人想要,我还偏不给。”

到了如今,她不知心里是高兴多还是烦忧多,毕竟跟太子妃对太子的情意远没有太子这般厚重。

想到这里她苦笑一声,想这般多做什么,还不如将太子安排的事情弄妥当。她将手边的事都安排妥当,动身去找崔鸣。

等齐嬷嬷刚出正院的门,妙奇从抄手游廊的柱子后面窜了出来,匆匆回屋凑到床边,低声对闭眼小憩的童珂道:“娘娘,奴婢怕齐嬷嬷发觉离得远了些,只听了个大概。”

童珂懒洋洋地动动四肢,鸳鸯锦被如水波一般颤动,闻言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他们说什么了?”

“有提到绣娘两个字,后面又提到了皇后,太子殿下走了之后齐嬷嬷面色凝重,急急走了出去。”

“知道去哪儿了吗?”

妙奇摇摇头,随即发现太子妃还闭着眼,又道:“奴婢不知道齐嬷嬷到底去哪儿了,只是看着方向像是去了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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