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宫里的妃嫔都动了起来, 要知道圣上可是为了灵嫔一晚上都待在蕴灵院, 听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久未得见圣颜的妃嫔当然得抓住这个机会, 要是被圣上看中了, 那难保不会出现下一个灵嫔、庄妃。
童珂也早早地领着齐嬷嬷往蕴灵院去, 虽说她没得心思在景明帝面前卖好,可到底得露个脸。
刚到蕴灵院, 就听到景明帝的吼叫声, “废物!这都查不出来, 要你们何用!”
“废物!都是废物!”
童珂回头看了齐嬷嬷一眼, 低声问道:“今儿父皇没上早朝吗?”
“没有,听闻是太子协理的。”
童珂闻言挑挑眉,这薛灵芸还有点本事,竟然这么短的日子就将景明帝这个花中老手降伏了。幸亏薛灵芸站在东宫这边, 否则不是又多一个劲敌?
门口的小太监通禀过后,童珂刚走进去迎头就飞过来一个花瓶, 她匆忙往旁边避开。
“太子妃!”
齐嬷嬷惊叫了一声, 颤颤巍巍地扑过来扶住童珂,见她没有大碍才长吐一口气。
童珂面无表情地看过去, 就见跪了满地的太医的妃嫔, 仅景明帝一人立着面露怒意。
花瓶是谁扔过来的可想而知。
景明帝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或悔意, 反而冷声呵斥道:“你来干什么?就知道添乱!”
童珂攥紧双手,有些明白皇后面对景明帝时的愤恨和无力。皇权至上,明明是景明帝的不是, 可她们却没有丝毫置喙的余地。
她最讨厌这种感觉,平日里不论是皇后还是太后,甚至是其他人,只要敢对她不恭,她就敢扑上去撕下一块肉来。
可偏偏是皇帝!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她这个时候才真正明白太子分析过的前世不可能是他谋害靖安侯府。确实如此,当了皇帝之后,还用得着这般构陷一个臣子吗?滑天下之大稽!
她的面无表情和不甘刺痛了景明帝,他阴恻恻地盯着她,冷声道:“怎么?你还敢忤逆不成?”
童珂不敢,不敢拿靖安侯府和太子的声誉对抗景明帝。她缓缓跪倒在地,低声道:“儿臣不敢。”话一出口,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甘心,就因着他是皇帝,他就可以为所欲为!如若不是她眼疾手快避开了花瓶,怕是她就得横尸当场!
生死由他人?她心里冷嗤一声,做梦!她的命全然掌控在她手中。
看着太子妃顺从地跪在他面前,景明帝只觉痛快极了!自从太子妃进宫,就将整个后宫搅和得乱七八糟。他是想让她制衡皇后,没让她跟庄妃作对,也没让她扶持太后!
一桩桩一件件,哪件事情都不合他意!要这样猖狂的太子妃有何用?
最可恨的是,因着太子妃的胡搅蛮缠,整个前朝都在议论庄妃的心狠手辣,竟然构陷太子妃和太子。连带着影响了瑞王的风评。
看着瑞王日渐憔悴,他怎么忍心!
真是后悔赐了她这个太子妃位!
“既然你来了,你就给朕好好解释解释,好好的后宫被你搅和成什么样子!开了下毒的先例,后宫嫔妃争相效仿,后宫哪里还有安宁之日?”
童珂听着听着就冷笑一声。
景明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看了她一眼,“怎么?你笑什么?”
童珂扬起脸,眸子里像是燃起两簇火苗。她慢慢站起来拍拍膝盖上沾上的尘土,掀起眼睑跟景明帝平视,本来娇艳的脸因着怒气愈发瘆人。
跪在地上的妃嫔们都吃惊地望着童珂,心里都觉得太子妃疯了。平日里拿捏拿捏皇后和庄妃也就算了,竟然敢忤逆圣上!德妃也跟着整颗心都缩成一团,太子妃这般鲁莽行事,会不会影响太子?
景明帝见她竟然不等他叫起就擅自起身,更是暴躁地吼道:“你……”
“喊什么喊?”童珂有些庆幸当初让父亲跟她撇清干系,要不然今日之事怕是要连累父亲。她嗤笑一声:“你嗓门大你就有理吗?我老早就听闻有做公公的朝儿媳妇儿下毒手的,没成想这般糟心的公公竟然让我摊上了。”
“你……”景明帝哪里不知道他一个做公公差点砸死儿媳妇儿是丑闻,他只是没想到太子妃竟然公然将这件事情挑开。
“我怎么了?”童珂挑眉,冷笑道:“纵然是贫家寒门也没有公公教儿媳妇儿做人的道理!堂前教子,枕前教妻,我可没听过公公拿着花瓶教训儿媳妇儿的!坦白了讲,父皇这一行径简直连街头乞丐都不如!乞丐尚且还讲究道谢致歉,您却只会用粗大的嗓门和权势遮盖您的无能!”
看着景明帝被她气得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指着她的手都开始颤抖,她全然忘记了害怕,甚至上前两步乜了他一眼,“父皇说我带坏了后宫的风气,可真是好笑!明明是庄妃心地狠毒背地里给我下药被我揭发,怎么反倒是嫔妃们争相效仿我?不过也对,父皇最喜欢的不就是乱扣帽子吗?”
“呵,自己看重的人做什么都对,不是自己看重的人做什么都是跟您作对!可到底你也不过只是一个一朝得势的轻狂小人!”童珂心里痛快极了,她本就不是委屈自己的性子,在景明帝面前吃的瘪已经够多了!
景明帝想骂她,想说她说的不对,可喉咙却像是堵了石头,梗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放肆!”
童珂扬起下颌,嗤笑道:“儿臣就放肆了,如何?儿臣就等着父皇的赐死诏书,不过儿臣死之前也得让全朝堂的人都知道父皇是个怎么样的人,做了什么龌蹉事儿!”
她骂完心里痛快了,也不顾对面景明帝的脸色,径自转身:“齐嬷嬷我们走!”
“来人!”景明帝颤颤巍巍地指着她,大吼道:“来人啊!给朕把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下了昭狱!”
话音一落,门外就涌进来一群侍卫,上前想要拘住童珂。她眼神如剑般刺过去,“本宫自己走!”
看着童珂挺直腰背走了出去,景明帝心口堵的恶气却越瘪越紧,差点喘不上气来,只能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地呼气。
“圣上!”灵嫔从床上扑过来,脸色煞白满脸冷汗,可还是费劲地帮景明帝揉着心口,“圣上别气坏了身子!”
景明帝只觉心里梗的慌,惊慌地扬手示意跪在地上的太医来给他诊脉,“废物!还不赶快给朕诊脉,快!”
跪了良久的李太医踉踉跄跄地站起来,他本就年事已高,又跪了这么长时间,猛地起身差点一头栽倒。他慌慌张张地稳住身形,上前给景明帝诊脉。
景明帝瘫坐在椅子上,安心不少,厉声叫道:“周启恩,你去拟旨,宣靖安侯回京,把靖安侯府给朕围起来。”
“这……”周启恩犹豫道:“圣上,边疆正在打仗,离了靖安侯怕是……况且,靖安侯已经和太子妃断绝关系了,迁怒靖安侯府于理不合。”
“你话怎么这么多!”景明帝恼羞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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