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承衍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阿筠,人各有志,不管别人选择了什么,都不是你伤心的理由。”
顾筠闷闷不乐:“你别说话,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不开心,你不许说话了让我哭一会儿。”
“好好好,我不说。”
顾筠伸手捶了他一把,“你还说。”
傅承衍默默闭上嘴巴,低头看着她柔软如同锦缎般的长发,手指轻轻捻了一下,什么话都没有说。
顾筠还从未像现在这么哭过,她一直是最坚强的姑娘,堂堂靖远侯千金,尊贵傲慢,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能够化险为夷,完全用不着哭。
可是傅承衍知道,她心里有多难过。
一直陪在身边,视作亲姐妹的人,那是何等的分量。
他无声叹口气。
他的阿筠,命途多舛,总是不如意。
顾筠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反正哭完之后,傅承衍胸前那一片,就像是被人流了口水上去,全都湿了。
她的眼睛肿的老高,傅承衍心疼的拿手碰了碰,“你看看,值得吗?”
顾筠没有理会他的话,仰头说,“你帮我叫清欢和清月进来。”
傅承衍没有去,清欢听见她的话,主动走了进来,她一直在门口等着,不顾灼热的阳光,就等着顾筠找她。
顾筠看着她,过了好半天才说话,“清欢,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你,可是如今我们缘分也尽了,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杀你。”
清欢低头不语。
顾筠转过头:“可你是靖远侯府的下人,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离开。”
清欢抬头看着她,“小姐……”
“你去浣衣房吧。”顾筠淡淡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跟前。”
“是……”清欢迟疑了一下,答道,“多谢小姐恩典。”
顾筠转头不看她。
这辈子的清欢,还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可是前世之悲,顾筠总忍不住迁怒给她。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她就这样轻易发落了清欢,傅承衍也未质疑,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有药吗,我给你抹点药,不然明天连路都看不见了。”
顾筠指了指床尾的柜子,“在里面……傅承衍,你怎么跑我卧室来了,我可是姑娘。”
傅承衍面不改色,“你我之间,还讲究这些干什么。”
他从柜子里翻出几瓶药,“用哪个?”
“绿瓶的。”顾筠没动,“那个是护眼的,我梳妆台上有小刷子,你去拿一把新的过来。”
傅承衍环顾四周,终于看见了她的梳妆台在何处,从上面拿了把小刷子过来,“用这个上药?”
顾筠睁开眼睛,“对。”
她说完话又闭上眼睛,让傅承衍来给她上药。
傅承衍常年练武,手上的力气很巧,稍微试探了两下,就掌握了力气。
顾筠觉得很舒服,他的衣袖扫过鼻尖,便带着熟悉的味道,顾筠哭的累了,便闭着眼睛,不一会儿就呼吸平稳,渐渐睡了过去。
傅承衍手下的动作越发轻柔,看着她睡着了,便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低头轻轻往她唇上吻了一口,撒下帐幔,转身走了出去。
一出门,他的脸色就变了,清月乖乖站在门口,低眉顺眼不敢说话。
傅承衍道:“照顾好你家小姐。”
清月点头:“是。”
傅承衍已经知道了今天的所有事情。
他觉得皇后越发无法无天了,这些年来,总是皇后陷害他,他被动反击,纵容的对方越来越胆大包天,也是时候让皇后看看,什么叫做雷霆之怒了。
他叫来了东宫的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卫领命而去,傅承衍想了想,转头去了宗人令府上。
皇后得知了大公主所作所为,正是怒火攻心,恨不得杀了大公主,可是她却不敢动手,刚从冷宫出来,若是对付了大公主,宗室里那群护短的老匹夫,非得和她过不去不可。
皇后恨恨地握拳。
可惜了,功败垂成。
本来想着大公主与顾筠不和,是一把好用的枪,谁能料到,这把枪居然反击给了自己。
皇后心里的恨意,不比任何人少,太子婚期将近,她再也没有时间做别的安排,等靖远侯府和东宫联姻,那岂还有豫王的立锥之地。
皇后这边正生气,却见侍女脚步匆匆地跑进来。
这下子当真是撞到了枪口上。
皇后怒道:“跑什么跑,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
侍女来不及辩解,指着门外,急匆匆道,“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带着宗人令往咱们宫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