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闺中的时候,也这样么?”
“不是。”裴羽没多想,照实道,“那时没生病,祖父也还好,虽然睡得不老实,但是做梦的时候很少。”
萧错温柔地抚着她的背,“不止是病痛之故。你还没把这儿当做家。”
“我没有么?”裴羽仰起脸看着他,有点儿困惑,继而有些不安,“可是,该做的分内事,我都努力做了,也只昨日不着调。”
“我知道。”不是她做的不够,是他没能让她有十足的安全感。
裴羽垂了眼睑,不无沮丧,“会慢慢好起来吧?”
“会。”这又不是她的错,那沮丧的模样让他觉得傻兮兮,却又不可避免地生出些许怜惜,拍打她背部的动作愈发轻柔。
两人都沉默下去。
裴羽想继续睡,可是——过了一阵子,她身形动了动,“热。”他的怀抱,像个小火炉。
“习惯了就好。”
冷热这种事怎么可能习惯呢?她腹诽着,和他拉开一些距离,把被角掀起来。
还没入睡,她就开始折腾。萧错给她盖好被子,揽紧了她。
裴羽抬了眼睑,用眼神抗议。
萧错已知道让她瞬间老实下来的法子,托起她的俏脸,作势要亲她。
裴羽立时惊慌起来,落在他腰际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扣紧他肌肤而不自知。
她那个眼神,甚至是有点儿恐惧的。这是萧错意料之外的事情,只因为此刻不同于一早、黄昏的情形么?只因为之前料定他会适可而止,到此刻则怀疑他克制不住么?
多混账的想法。他心里又气又笑。他要是那种人,能为她着想把她供到现在?
裴羽是真真切切地害怕着。要知道,她这个人,运气好的时候好得离谱,运气差的时候差得离谱。这般相依相偎的亲密情形之下,他万一把持不住怎么办?之后,万一她特别倒霉引发麻烦怎么办?早间、黄昏,她是有恃无恐,可此刻……他是清心寡欲之人,但到底不是圣人。
她费力地要低下头,转身。就在同时,听到他的语声:
“你怕什么?”
裴羽觉得自己还是装哑巴比较好。
萧错再度托起她的脸,眼神柔和,“最近的情形,不能够,最远的情形,你不喜——这两者之间的情形,总该是我说了算吧?”
裴羽发现,他还是惜字如金的情形比较好——话少的时候,她脑筋不会拧到一起,话稍多一些,她就需要点儿时间才能消化。
“不说话就是默认。”他说。
“谁默认了?”裴羽本能地反驳,随后忽闪着眼睛看着他,回想着他刚才说过的话。
萧错忽然问她:“你乳名是什么?”
“啊?哦……不想告诉你。”
“叫兔子就挺好。”还是那种单纯到傻乎乎的兔子。
裴羽抿了抿唇,掐在他腰际的手又不自觉地加了几分力道,“你……”她没能说下去,一方面是不知如何还嘴,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唇在这时落下来,落在了她眼睑。
她只能闭上眼睛。他的动作一如春风拂面、蜻蜓点水,随后,唇滑过她面颊,落在她唇上。
裴羽身形完全僵住。
萧错最初是因为她那一刻的憨态可掬让心湖起了涟漪,想逗她,想与她更亲近一点儿。仅此而已。
他再清楚不过,不适可而止的话,遭殃的是自己。
但是,她呼吸的香气过于甜美,她的体香过于惑人,她的唇过于柔软细腻。
他没办法浅尝辄止。
彼此的唇交错,出于本能地含shun轻咬之后,他想要更多,去撬开她的贝齿。
裴羽懵了一会儿才找回神智,但是不能有任何作为,整个人还是僵着的。她在成婚前夕,知道夫妻间最最亲密的状态;在成婚之后,他叫她领略了最疏离的状态。而如他所说的居于两者之间的情形,是她所不知晓的。
萧错意识到怀里的人此刻浑似小木头,索性抬手捏开她牙关。
裴羽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怎么会有他这种人?
再怎样,这应该是你情我愿的事儿吧?凭什么他要决定一切?她不高兴,不愿意,他就不能等到她高兴、甘愿的时候么?她可是实实在在等了他许久,才在一些事情上如愿的。
“你怎么能这样……”她语声含糊地抱怨起来。
这无心之举,却让彼此舌尖相碰。
她不自主地战栗一下,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萧错身形一震,继而抬手扣住她后脑,语气温柔,语声低哑:“乖。”
裴羽第一反应很煞风景——她想到了他哄如意的情形。
萧错则加深这个吻,恣意索取她口中的甘美。
他撩着她的舌尖,撩得自己都为之身形一颤。
裴羽一步步不可控制地软化在他怀里。感触堪称奇妙,让她想沉沦其中,可理智上却仍旧是心惊肉跳,“侯爷……”她弱弱地哀求他——到此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