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炮竹声阵阵,悦耳喜庆的礼乐奏响,和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司仪高声唱道:“一拜--”

许长瑞与玲慧郡主各执着红绫的两端,此时听到司仪唱礼,一同转过身去。

却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自礼堂外传来,硬生生将屋内正在进行的拜堂仪式打断——

“圣旨到——”

屋中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无比,众人诧异地循声望去,却见一行人踏入屋中。靖安王眉头紧锁,也不解地望向外面。

为首之人,一身滚着银色暗纹的玄色长袍,绣着祥云图腾的面料流光暗转。他面无表情地朝许尚书看了过来,那一瞥,似乎在看红尘间最微不足道的灰尘般,冷得令人心底发寒。

“拜见秦王殿下。”

礼堂内的人立刻黑压压地跪了一地。

许尚书伏跪在地上,心中更是惶恐万分,惟恐得罪这位煞神,惹得他一个不快。

犹记得柳丞相府被抄家那天,本是柳中权的七十大寿,原应是喜事,却不想秦王带去一道圣旨,让喜宴变成了丧事。

今日,他同样带来了一道圣旨,却不知道是为了何事。

许尚书垂着头,心中划过思绪万千,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但拿不准秦王打的是什么主意,只能硬着头皮战战兢兢道:“不知秦王殿下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还望殿下见谅。”

沈桓冷眼看着他,淡道:“不必说什么客套话,本王只是替皇上前来传旨。”

玲慧郡主听出沈桓的声音,心中一紧。

秦王沈桓,是那位上次在长公主府中,将弓箭借给苏琬的王爷?》他这是来做什么?

她握着红绫的力道也暗暗收紧。

这时,跟在沈桓身后白脸红唇的宦官上前一步,拉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扯开嗓子念道:“靖安王府长女蕙质兰心、才貌兼备,朕甚喜之,特赐婚于许尚书嫡次子长瑞,即日成婚,钦此。”

许尚书一愣,原先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随即露出了喜色。

赐婚!

居然在成亲当日,得到皇上的赐婚,这真是莫大的荣宠!

喜上加喜,红盖头下,玲慧郡主一时喜上眉梢,心中得意极了,轻启朱唇道:“容慧谢主隆恩。”

宦官语气平淡道:“恭喜许公子和郡主了。”

王氏亦是一脸喜色,忙走上前去道谢:“多谢公公,公公辛苦了。”说着,她朝身后的丫鬟示意一眼。

丫鬟会意,立刻从袖中取出一只钱袋:“公公辛苦,这是我家夫人一点心意。”

那位宦官却没接下,只是一本正经道:“夫人言重了,洒家只是奉皇上前来传旨,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未料,却在此时,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从里屋传出——

“许郎!许郎!你说过会娶过正妻的!为何要欺骗我,另娶他人?我可是怀了你们许府的孩儿啊!”

一名头发披散、浓妆艳抹的女子从屋中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冲过仆人的阻拦,直接扑倒在许长瑞的脚前。

一名嬷嬷跟随其后冲来出来,惊慌失措:“清姨娘,你不能出来,快随奴婢回去……夫、夫人!”

王氏脸色一变,十分不安地抬头看了玲慧郡主一人,然后脸色不善喝道:“谁把她放出来的?不是让人好好看着她吗?”

这老嬷嬷扑通一声跪下,瑟瑟发抖道:“夫人恕罪,清姨娘刚刚听到了外面的丫鬟的议论,得知少爷要成亲的消息,于是抓伤了老奴,这才……”

“许郎!许郎!”清儿抱着许长瑞的大腿直哭喊,宛如一朵饱受风霜雨打的白梨花,“你明明说过会娶我为正妻的,为何要骗我?你既然要娶别人为妻,又为何要说那一番甜言蜜语骗我,你不要我和孩子了么?”

清儿凄凄落泪:“几日之前,你还与我说,你正准备我们的婚礼,可为什么转眼之间就要迎娶别人!”

许长瑞看向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眼中的愧疚如同野草般茂盛:“我……这是……是我对不起你……”

清儿哽咽道:“许郎,你老实和我说,是不是因为夫人逼你迎娶别人?”

听到礼堂中的动静,玲慧郡主终是忍不住掀开,当看到抱着许长瑞大腿哭泣的清儿时,不由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凌厉地看向许长瑞与王氏。

一旁的喜婆慌慌张张冲了上前:“郡主,不能将盖头掀开,这不吉——”却硬生生被玲慧郡主那锐利似刀的眼神逼退回去。

许长瑞脸上神色慌张:“你听我解释——”

但话未说完,就被清儿气愤的声音打断:“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以权势逼迫许郎娶你!只是你死心吧,他永远也不会爱上你,我肚子里怀的是许郎的孩子,我们才是真心相爱的!”

玲慧郡主嘴唇哆嗦,不能自主地后退一步,看向许长瑞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那名方才宣旨的宦官上下打量着清儿,问道:“你就是许家小郎的贵妾张氏?”

清儿原姓张,卖身进公主府后,才改名作清儿。

清儿抬起头,有些惶恐地道:“奴、奴婢便是,请问这位公公,您有何指教?”

“洒家这里正由一道口谕,是带给张氏的。”宦官一顿,随即高声道,“传皇上口谕,张氏清儿伺候常安大长公主有功,准予除去奴籍,准许许尚书嫡次子长瑞以正妻之礼迎娶之,并赐予平妻之位。”

礼堂中的人错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