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小心的问,注意着她的表情。
繁昌微微一愣,忍不住转着手上的赤金嵌红宝石的镯子,嘟囔道:“他才不会有意中人了。”
她垂下眼睛,红唇抿成一条线,浓密纤长的眼睫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像是振翅的蝴蝶一样。
“······就算,就算他有意中人,那又怎样?我喜欢他,那是我的事情,只要他没成亲,那我就有可能成为他的妻子。”
珍珠就笑,道:“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繁昌展颜一笑,一扫沮丧,又拿起搁在桌上的绣框,小心翼翼的开始绣起香囊来。
珍珠想着,当初她喜欢太子难道也是这样一副······痴相?
珍珠移了移有些酸软的腰肢,让碧玉绞了帕子抆了抆手,拿着小桌上的点心吃。
“良媛······”
碧萝走进来,垂首道:“祉俢宫大皇子身边的梁侍妾生了,是一位小皇孙。”
珍珠咬着放了坚果的奶糖,想了半晌才想起来梁侍妾是谁——梁侍妾,那就是重阳那日她在皇后宫里见到的在大皇子妃身边那位大腹便便的妇人。
珍珠道:“嬷嬷,前几日让下边人打好的长命锁去给梁侍妾送去。”
虽说是小皇孙,不过梁侍妾身份并不算尊贵,因而这事在宫里也没有掀起什么大风浪。
到了晚上,太子回来,珍珠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跟着他去了屏风后边,伸手给他宽衣,一边道:“今天大皇子身边的梁侍妾生了一位小皇孙,我让张嬷嬷送了一个金制的长命锁过去。”
这事当初打金锁的时候她就与太子说过,因而太子听了只是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珍珠注意到他眉间的疲倦,忍不住道:“你这几日忙里忙外的,我都有三天没见到你了。”
太子道:“顾琛班师回朝,这几日会有些忙,两日之后就会好了。”
最近万历帝将更多的事情压在他的身上,从早忙到晚的,若不是顾忌着珍珠,他直接便在外院歇息了。
珍珠给他换上宽松的常服,又给他解了玉冠,伸手给他松着头皮,笑道:“我知道你忙啊,只是再忙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把自己累垮了。”
太子微微闭着眼,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昏暗的烛光在他脸上落下斑驳的阴影,让他清冷的面容看起来没有那么不好接近。
“繁昌这几日倒是经常来找你,若是你嫌她吵,不用理会她就是。”
珍珠的手指在他发间穿梭,道:“我怎么会嫌她吵?平日我一个人也无事可做,有她陪着,我也没那么无聊。”
说完,她眼珠子一转,伸手抱住太子的脖子,扭头看他,小心翼翼的问:“太子爷,那个,顾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太子猛地睁开眼,狭长的眸子似有寒星闪烁,却瞬间隐匿在眼底。
“怎么突然问起他?”
他不动声色的问。
珍珠笑了笑,小声道:“我偷偷与你说,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哦。”
说完,她自个儿又忍不住笑了。
“就是前几日顾将军班师回京那日,繁昌在宫外见过顾将军一面······我瞧着,顾将军少年英雄,家世倒是与繁昌极为相配的。”
她说得隐晦,太子却是了然。
以前他还真没想过繁昌与顾琛这二人之间有什么可能,如今被珍珠这么一说,心里倒还真有这么一个念头了。
“顾琛年少老成,办事稳重,倒是个妥帖的人。”
珍珠又问:“那他,这么多年没成亲,就没个喜欢的人?”
太子抚着腕间佛珠,若有所思的道:“这倒是没听谁说他有过红颜知己,他十二岁便跟着老国公上了战场,又哪有时间去考虑什么风花雪月。”
珍珠心中为繁昌觉得惊喜,又听太子道:“若说人品家世,顾琛的确远比京里那些二世祖好得多,繁昌倒是有眼光。”
珍珠惊道:“太子爷,不反对繁昌与顾将军在一起?”
太子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软香温玉在怀。
他抱住她,闭着眼,嗅着鼻尖熟悉的橘子香味,有些懒洋洋的道:“顾琛这人,是难得的将才,自然配得上繁昌,我又有什么可反对的?”
珍珠被他拥着,这样亲密的姿态让她脸颊微红。
“不过我见皇后娘娘倒是不怎么乐意!”
太子语气里带了两分笑意:“繁昌想做的事情,就算是父皇也拦不住,母后又怎么能做她的主?”
珍珠一想,倒的确如此。相较于深宫之中端庄大气的其他公主,繁昌生活得极为恣意,她想得到的东西,想做到的事情,还真没人拦得住她。
“如果真是如此,我倒真希望繁昌她能得偿所愿!”
一只手伸进她的衣襟,太子声音压得有些低,有些灼热的吐息在她后脖颈那片肌肤游离,就连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灼热的温度。
“繁昌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你该注意的人,是我!”
珍珠脸一红,顺从的依在他的怀里,仰起头来,任他亲吻她的唇,她的脸颊,额头。一双盈盈水眸,眼底一片波光潋滟。
一夜□□。
两日之后繁昌终于绣好了一个香囊,不过不是梅花,只是用了白绸,上边绣了四片简单的小草。一个香囊,换来她两个指头又红又肿的。
今夜万历帝在长庆殿为顾琛接风洗尘,长庆殿灯火通明,远远的都能听见里边的歌舞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