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那你等我回来再去吧,你也不好把陆飞陆星自个丢在家吧。”

“对呀,哥,你才回来咋又要走!”

听着乔知青要回老家,本就比较感性有些不舍的陆飞,见他哥也要走,顿时急了,嘴里的饭还没咽下去就急急忙忙地附和。

陆驰暗含警告的眼神瞟了陆飞一眼,没接收到他哥信号的陆飞一脸的委屈,眼巴巴地瞅着他哥。

本来就是,两个都要走,留他跟小妹在家多孤单。这叫啥蓉城的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

“还小了吧,往常你跟小妹在家不都好好的,我也可以请田婶子照看一下。”

乔念看着两兄弟之间的眉眼官司,直接干净利落地下结论:“就这么定了,我自己去蓉城。”

陆驰见她态度坚决不让他陪,也只得做出退让:

“那我送你去南城坐火车,要先去平安县坐车去南城,这边大巴不准时班次也少,我怕你错过了,放心,我把你送上火车就走。”

亲眼见着了乔念身手有多好,陆驰自动吞下了担心你遇到小流氓这句话。

隔日一大早,陆驰就骑着自行车载着乔念往平安县去。

清晨的露水还没干,空气里都夹杂着湿润的气息。

乔念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开司米坐在车后座,许是赶时间,陆驰的车速比前天回乡的时候快了不少,又快又稳。

后座还被他用了几块旧棉布包裹住,做了一个软乎乎的坐垫,就算石子路有些颠簸,乔念的小屁股也没被跌疼。

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拽着前头男人的外套,深蓝色的布料衬托得那只手更加地莹白如玉。

乔念手指微微勾了一下男人的腰侧,宛如羽毛般的轻轻扫过,正努力摒除杂念认真骑车的陆驰,背脊瞬间僵直,那腰侧的触感直接传到了尾椎骨,浑身都感觉酥麻起来。

车身不自觉地又开始剧烈扭动,恶作剧成功的乔念心情莫名舒畅了起来,直接笑出了声,少女清脆的声音从清晨的小路上响起,如珠落玉盘。

陆驰怕摔着她,忙稳住车身,心里有些无奈又格外的甜蜜。

两人赶到平安县的时候正好有辆开往南城的车要出发。

这个年代的大巴都很小,座位就二十多个,赶得早的才有位置坐,后来的人只能一路站到南城,往往能塞多少人就塞多少人,跟后世的公交差不多,携带的行李都放在车顶上,用网绳固定住。

往南城的一路上都有人上下车,乔念跟陆驰被人流挤到了靠窗的位置。

陆驰两只胳膊撑在乔念脸颊的两侧,宽阔的后背阻隔在拥挤的乘客与乔念之间,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空间,防止有人挤到她。

许是这一男一女的长相都太过出挑,车厢里的众人都朝着两人看去,旁边的一个大妈见着这一幕,一张喜庆的圆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哎哟小姑娘,你这对象不错,还知道怕你被挤着。”

在这个年轻男女走在大街上都恨不得隔一米远的年代来说,凑这么近,年纪又相仿,没人会怀疑两人不是情侣关系,乔念深知这个年代的谨慎,也没有多此一举的出声解释。

只故作害羞状地朝那个大妈笑笑。

仿佛是才察觉两人之间的姿势过于亲密,陆驰的耳朵忽地爆红,顺着耳后到脖颈都泛起一片红晕,这纯情的反应太过直白,旁边的大爷大妈都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被他圈在怀里的乔念听到阵阵笑声,耳根子突然也有些发热,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抬头瞧了一眼陆驰,谁知他竟然窘得挺直的鼻梁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噗嗤一声也跟着笑出了声,既然有人比她更尴尬,那她就不用尴尬了。

十一月的南城穿件开司米就行,到了蓉城基本上都要穿棉袄了。

乔念裹紧了身上深蓝色的小袄,从火车的卫生间走了出来,做旧的衣服上还特地打了两个补丁。

编着两个又粗又黑的麻花辫,一笑起来一脸的憨相,整个人又瘦又小,白净漂亮的脸蛋也被涂得蜡黄,鼻梁两边还点了不少雀斑,任谁看了也认不出这个村姑,就是上火车时那个漂亮洋气的女同志。

等火车停稳,乔念就率先下了车,顺着记忆回了乔家所在的筒子楼。

七十年代的筒子楼在这时候,还格外的洋气,墙面刷的都是雪白的墙灰,没有一点乱涂乱画和鞋印,贴着颇具这个时代特色的标语,显得气派又积极。

乔家是七二年才搬过来的,乔建仁在钢铁厂干了二十来年,才爬上车间副主任的位置,得以分到这里的一套房。

原本一直住在肉联厂的职工大院儿,自乔母去世后,单位便三天两头地来催,要收回职工房,没办法,毕竟工人多,分房指标一直就不够。

站在楼下调出系统面板确定家里有人,乔念这才上了楼,乔家的大门锁着,可怜原主连钥匙都没有,回自己家还要敲门。

“谁啊?”

屋子里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女声,声音尖细听起来年纪不大,应该是原主的便宜姐姐。

乔晓梅正在往脸上抹芦荟胶呢,手上都是黏糊糊的粘液,这时候还没下班,谁这么烦人来她家,仔仔细细地把手上的芦荟胶都刮到脸上,一头火地去开了门。

门外是个不认得的乡下姑娘,穿着一身洗得泛白的灰蓝色棉袄,款式老旧还打了两个补丁,一张脸面黄肌瘦的,皮肤粗糙得都长斑了。

乔晓梅在心里撇撇嘴,懒散地靠在门框上,抬起一只手继续按压脸上的芦荟胶,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毕竟谁也不像她皮肤这么好,还这么会保养。

说出口的话又尖酸又刻薄:“谁啊你逮着死敲门,我们家可没有你这种穷酸亲戚!”

只敲了两下门的乔念,毫不在意这个便宜姐姐的态度,自顾自地开始按照自己的流程来。

双眼盈满了泪水,将落不落,一把握住乔晓梅的肩膀,打着补丁的手肘处还挂着一个破旧的包袱,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乔晓梅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响了起来。

“姐!我是乔念啊!不是什么穷酸亲戚!我回来了!姐我可想死你了,呜呜呜。”

声音凄惨又嘹亮,嗓门大得隔壁几户的屋门都打了开来。

探出几个脑袋来看热闹,这乔家三天两头的就得闹出点动静,四周的邻居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