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露出惊讶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不妨直说。”千兰的好心情在听到海棠二字后就沉了下去。
柳如烟斟酌着开口道:“前几日,海棠因酱料有问题被孙知府抓去一事,不知公主是否有所耳闻?”
“哼,利益熏心。”她派人监视着海棠,对她一举一动自然十分清楚。
“事情查清楚后海棠出来,可不知怎么的,就有谣言说她说被人设局冤枉的,说是……”柳如烟收住话头,只为难的看了千兰一眼,“那些话不堪入耳,公主就当是市井小名的无知之言,无需和他们一般见识。”
“他们说什么了?”千兰能猜出柳如烟没说完的话和自己有关系,她脸色阴了几分,“难不成说我设局冤枉她?”
“公主金枝玉叶,自是不会行这等小人之事。但坪洲地小,这流言又是从市井传出的,只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放肆!”千兰狠狠拍了桌子一掌,震得那茶杯里的茶水都晃了出来,她冷冷道,“喜丸,你出去打听打听,看看那贱人都弄出了什么流言。”
柳如烟走后没多久,出去打听的人就回来了,那小厮是顶替东子的门房,唤作汪清,他跪在千兰面前,把今日打听到的事添油加醋的禀报给千兰。
“流言都说海棠入狱是公主您设的局,收买了铺子里的小工,让他在坛子里放入死耗子,还收买了德胜楼的小二和厨子,在被知府大人带走的时候就供出海棠。”汪清口吐唾沫,把几句话就可以说清的事,硬生生说成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公主复仇故事,说到后面,如果不是千兰喊停,他还能继续说下去。
千兰怒不可遏道:“现在就去那铺子,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一个小贱人。”
千兰的马车赶到南坪坊海棠酱料铺的时候,铺子门关着,喜丸进去叫人也没人应,还是葛梅从旁边的铺子里听到声音走了出来。
“铺子里有人吗?”喜丸提高声音问道。
葛梅不认识千兰,但看她衣着气质不凡,想必也是哪家的贵人,自是不好得罪,她略像千兰行礼,这才道:“这位贵人是寻海棠吗?她这几日铺子都关着,若是有急事,贵人可去她家或是东兴坊那边寻她。”
千兰扫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又上了马车,上车前她对守在马车边的护卫点了点头,后者拱手道:“是。”
然后在葛梅目瞪口呆之下,那护卫解下腰间的大刀,将铺子的门板给砍成了好几块,进了铺子后,不管看到什么,都是一通乱砍乱砸,没一会就把里面弄的一塌糊涂。
葛二急得想冲过去阻止却被葛梅一把拦住,她此刻已是懊悔自己嘴快,把海棠可能的去处告诉了这个凶神恶煞之人,她低低道:“你出去不仅阻止不了,还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这铺子是葛二一手修缮的,又在这做过小工,海棠待他又好,他对这铺子自然是有感情的,可胳膊被自己阿姐死死拽着,也知道她说的有理,最后只得悻悻甩开她的胳膊,自己坐一边生闷气。
看着千兰的马车驶离了这条街口,葛梅才拉了葛二一把,急急吩咐道:“你马上去海棠家,告诉她这事,让她心里有个数,有应对之策。”
葛二愣了片刻后马上回过神来,“好好。”飞快的朝外奔去,他没去过海棠家,只知道在北巷坊最里头。
可海棠今日既不在家,也不在东兴坊,段蝶诗担心海棠心情不好,今日天气又好,一早她就带着海棠去郊外骑马去了。
葛二一路飞奔到了北巷街,一路打探过去,终于问到了海棠的家,可院子里根本就没人在,老实憨厚的葛二急得团团转,忽然想起海棠母亲在东兴坊还有摊,或许在那也说不定,他又飞快的往东兴坊奔去。
千兰的马车径直去了东兴坊,在街口停了下来,让喜丸先去打听海棠家的摊位是哪个,她慢悠悠地往前走。
东兴坊是坪洲最大的集市坊,从吃喝玩乐到油盐酱醋,玲琅满目各式各样都有,千兰却是不屑一顾,甚至还因为这东兴坊的混乱和肮脏而心情越发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