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做?”海棠索性开门见山问道。
厝仁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在手撑起自己身体的时候大口喘着气,到后面又忍不住躺了回去。
“你受伤了?”曾衍逸走到床前,阿喜一直跟在身边,最基本的把脉她倒是熟悉,搭上厝仁的脉,气血亏损的有些严重,而且气喘。
“哪里受伤了?”曾衍逸又问了句。
厝仁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这样看起来反而更添几分柔弱,说出的话却让面前的两人震惊:“腿被打断了。”
曾衍逸忽然掀开被子,虽然穿着裤子,可由于这伤是新添的,白色里裤上还有隐隐渗出的血迹,她皱着眉,俯下半个身子,摁了摁膝盖骨,听到厝仁痛呼,才问道:“什么时候伤的?”
“昨晚上。”
昨晚上?那不就是他送来足袋后吗?
“是千兰做的吗?”
厝仁低垂着头:“海棠阿姐,你别问了,我不能说。”
“她拿什么胁迫你?你的性命?还是许你什么高官厚禄了?哦,对,可能是让你回到库兹,不用做这鬼质子,不用再受尽别人白眼了。”海棠冷眼看着厝仁,“枉以和还视你为知己,可哪知道这知己背后捅刀捅得可厉害了。”
“我没有。”库兹猛然抬起头来,他那双如黑葡萄般闪亮耀眼的眼眸里蓄满着泪水,“我没有接受什么高官厚禄。如果他们不是威胁我,不照做就把我母后从棺木里拖出去,要鞭笞!如果真的这样,那我母后还怎么轮回,还怎么投胎?”
库兹格外信奉生色轮回,天理循环,如果对方真的这样威胁厝仁,倒也解释得通。
“你既然都做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把你腿打断?”
厝仁摇头:“他们给我的本来是缝满了纸条的足袋,这个是我自己偷偷改过的。而且我还在你们那留纸条了,让以和今日不要穿那足袋去贡院。我答应送,可若是以和执意不穿,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你把纸条留哪了?”
“你厢房的窗户框柩里。”厝仁神色黯然,“可我没想到我改了足袋的事被那老妪知道了,她告发了我,结果对方当晚就来人把我腿给打断了。”
厝仁这伤口是真伤口,若真的有留那纸条,倒也说明他没有害海丰的心。
厝仁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畜生不如,你们待我这么好,我却为了一己私欲,把以和给害了。我说对不起也没有了,你们走吧,让我用自己的方法赎罪。”
“你说用自己的方法赎罪,就是受伤了不吃药,等着溃烂然后至死?”海棠冷笑,“你不是很孝顺吗?你这样窝囊的死了,怎么光耀你自己,怎么给你母后争光?难道要你在等着轮回的母后,知道自己儿子是个窝囊废,不懂争取,出事了只会用死来解决吗?”
“才不是!”厝仁眼眶发红,“我才不是窝囊废,我才不是窝囊废……”说到后面,声音都开始哽咽了。
海棠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会去查下真伪,如果你所说属实,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但没有下次,我不喜欢我弟弟和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做朋友,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以和和如归,但你自己该怎么做,你好好想想。”
厝仁显然没想到能得到对方的原谅,惊讶之余又格外欣喜,连连点头:“我绝不会再做对不起你们的事了,海棠姐姐你放心。”
海棠回到海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厝仁说的那个纸条,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只是很简单的四个字,务穿足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