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驭宸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小鱼儿,你若是能活着回去,告诉靳濯,这次的事情本座记住了。”
“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朱初喻心中一惊,沉声道,“动手!杀了他!”
宫驭宸冷笑一声,一抬手一只青玉短笛从袖中划落手中。宫驭宸将短笛放在唇边,轻轻吹奏起来。悠扬的笛音回荡在山谷中,朱初喻微微一怔,“宫驭宸,不管你耍什么手段,今天都非要死在这里不可!”朱初喻声音含恨,她一直顺遂,除了在卫君陌和南宫墨哪里受到过一些挫折以外,从来没有人敢对她无礼。但是宫驭宸带给她的耻辱却比卫君陌和南宫墨加起来还要多。她曾经几次设计想要杀了他都宣告失败,原本她都已经绝望了,却没有想到这次居然会有这样的好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先杀掉宫驭宸,否则,她永远也无法自由。
“啊?!”
突然,一个黑衣人惊呼一声,只见他的脸上以极快的速度蒙上了一层暗青色,然后轰然倒地七窍流血而死。
众人还没来来得及反应,惊叫声已经接二连三的传出,有人高呼,“草丛里有蛇!”
原来不知何时他们所在地方,草丛里多了许多毒蛇。只是此时天色阴暗,地上枯草丛生,竟然没有人发现。只看那被咬的人不过吮吸边倒地七绝,就知道那毒蛇的毒性是如何的烈性。
“他会驭蛇!”
宫驭宸冷笑,悠悠地吹奏着手中的短笛。一众杀手哪儿还顾得上杀人?不过片刻间就有十来个人被咬了,如此黯淡的天色下他们甚至都看不清楚毒蛇到底藏在哪里到底有多少。更何况,围在宫驭宸身边的人也不是吃素的,想要在这个时候杀了他根本不可能。到底还是性命重要一些,还没有被咬的人立刻果决地飞身而起脱离了战场朝着远处的树林狂奔而去。
“呵呵,小鱼儿…现在,你说本座该拿你怎么办呢?”宫驭宸扶着一个侍卫的手漫步走到朱初喻跟前,一条黑色的毒蛇顺着他的衣服一直爬到他的手臂上,缠绕在手腕上对着朱初喻吐着信子。朱初喻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手心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宫驭宸宠爱地轻抚着手中的毒蛇,笑道:“如何,要不要让它亲你一下?你知道被小黑吻一下你会怎么样么?你放心,小黑绝对不是我这里最毒的蛇,不会死人的,你看看你脚下。”朱初喻僵硬地地下了,狡辩的草丛里清楚的看到什么东西在蠕动,月色下还时不时的发射出光亮。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有一只已经爬上了她的脚背。
“不…”大多数女子别说是毒蛇就是老鼠蟑螂也是惧怕不已的,朱初喻就算是比寻常女子胆子大一些,却也还没有大到逆天的程度。这样的庆幸绝对不在她能够承受的范围内。宫驭宸抬起手,怜惜的用小蛇在她的脸颊上轻抚着,那冰冷的触感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不…不要…”
“本座该怎么说你呢?我说过,我喜欢聪明的女子,但是…不喜欢自从聪明的女子。小鱼儿,你这样,让本座很是为难啊。”宫驭宸道,“若是就这么饶了你,本座如何再统领水阁?”朱初喻终于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嘴唇艰难的蠕动着,“不…饶了我…我错了…”
“饶你了?”宫驭宸挑眉道:“有什么好处?”
朱初喻不答,宫驭宸随手将黑色的小蛇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小蛇慢慢的在她肩膀上游动,朝着衣领处转去。
“啊啊啊…”感受到自己领口出滑进了一个冰冷柔软的东西,朱初喻终于再也忍不住尖叫起来。也顾不得轻举妄动会不会踩到地上的毒蛇,疯狂地跺脚一边伸手想要将脖子上的蛇抓下来。
“啊!”小腿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朱初喻心中一寒,“阁主,我错了…求你饶了我吧。你要什么都可以,以后我会听命与你,求你饶了我吧。”
宫驭宸似乎终于满意了,抬手揪住小蛇的尾巴将它拽了出来,随手一扔小蛇便转进草丛不知道那哪儿去了。朱初喻呆了呆,腿一软坐倒在地上捂脸痛哭起来。
宫驭宸轻咳了两声,低头居高临下的望着朱初喻,道:“这次,本座再饶你一次。小鱼儿,经过了这次我想你应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了吧?你确实是很聪明,可惜,你还不够聪明。从今以后朱家听从本座的命令,换你一条命,如何?”
“我……”朱初喻愣愣地道。
“别跟本座说朱家人不听你的。若是做不到,本座要你何用?”宫驭宸声音阴冷地仿佛那条钻进她衣领的毒蛇。朱初喻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道:“是,朱家…以后听从阁主调遣。”
“这才乖。”宫驭宸笑道,“为了教训你这次的作为,本座决定还是要给你留下一点纪念。免得你以后忘记了,你觉得如何?”朱初喻不敢说话,她从未如此恐惧过眼前这个男人。宫驭宸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抚摸,朱初喻只觉得脸颊一疼,不由惊恐地望着宫驭宸。宫驭宸笑道:“你中了蛇毒,总要吧毒血放出来吧?”
腿被蛇咬了?从脸上放毒?
宫驭宸随手将一颗药丸塞进她嘴里,柔声道:“以后乖乖的,本座还是会疼你的。可别再惹本座生气了,明白么?不然,本座就让你一辈子跟那些小东西住在一起。”
“…是,阁主。”朱初喻垂眸,低声道。
“很好,我们走吧。”宫驭宸站起身来,扶着侍卫的手转身朝着马车走去,再也没有回头多看坐在地上发呆的朱初喻一眼。
很快,马车重新启动,宫驭宸坐在马车里拿着一本书翻看。
“阁主,那个朱初喻…留着真的好么?”那个女人敢找人刺杀阁主,可见不是个胆小的。若是将来再反噬……宫驭宸道:“她是个聪明人,有了这次的教训她会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的。朱家…总算还是有些用处的,就这么丢到太可惜了。”
“是,阁主。”
浮望山,朱初喻的房间里。
朱初喻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顾不得身上的衣衫不争一片狼借,匆匆忙忙地走到梳妆镜前往里望去。光可鉴人的铜镜中映照出一位神情有些疲惫憔悴的美丽女子。但是那张美丽的容颜上,有脸脸颊上方横着一条曲折蜿蜒的伤口,看上去竟像是一条弯曲的吐着信子的小蛇。
朱初喻惊呼一声,连忙伸手捂住脸颊。手心的触碰让伤口顿时火辣辣的疼,她闭了闭眼慢慢地将手放了下来。怔怔的望着脸上的伤痕,朱初喻终于咬着手指低声呜咽着哭泣起来。
她后悔了,她为什么会不自量力的去杀宫驭宸?他为什么要去招惹宫驭宸那个疯子?不…不是她招惹的,是宫驭宸自己缠上来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是她?
“呜呜……”为什么会这样,一切都毁了…
“你去哪儿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朱初喻一怔连忙回头望去却见靳濯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望着她。靳濯的脸上的神色也不好看,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半刻问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朱初喻连忙掩住有脸,紧咬着唇角不肯说话。
靳濯有些气急败坏,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带着那么多人出去,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别的人呢?”
“别的人…”朱初喻含泪,颤抖着道:“别的人…都死了。”
“你到底带人出去干什么了?”靳濯道,“你说朱家有些货物要人帮忙押运,怎么会都死了?在灵州地界上,谁敢杀我的人?”
“宫…宫驭宸。”朱初喻道。
“什么?”靳濯大惊,“你怎么会去招惹宫驭宸?”
朱初喻回头伏在梳妆镜前痛哭起来,见她如此靳濯也没办法再问,只得转身出门道:“我去找宫驭宸!”
“不要!”朱初喻打了个寒战,忍不住尖叫道。靳濯一怔,回头看着她满脸的惊恐之色,只得叹了口气柔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朱初喻垂眸,颤声道:“我…气宫驭宸坏了皇长孙的事,又知道他武功全失,就带人想要去教训他。没想动……”靳濯只剩下叹气了,无奈地道:“你真是…宫驭宸那样的人,别说是武功全失,哪怕就是只剩下一口气了,也不是你能杀得掉的。你……”
“我知道错了…我好怕…他,他不是人…”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放蛇咬我。那些人,就是被他的毒蛇咬死的。”朱初喻道,“靳濯,你别生我的气,我…我…”
靳濯望着她苍白憔悴的容颜微微叹了口气道:“早跟你说过了…不要管这些事情了,你……”
朱初喻转过身,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道:“我也不想管这些,但是我能怎么办?几个兄长都不争气,偌大的朱家,如果我不撑下去或许到了我们这一代朱家就要没落了。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朱家就这么消失在金陵城中,还有高义伯府那么多的人,他们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