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示范不是叫我上来出丑吗?花容真很清楚庄夫子这个人完全就是心里变态,她站起来走到前面,端坐了下来。简单地回忆了一下,开始从最初的那一套开始做起。
庄夫子看着花容真行云流水的动作,内心疑惑却无法问出口。她在宫中做尚礼女官二十年,自是看得出来熟练与否。花容真原本规矩也不差,只是如今看来……却好的有些过分了。
花容真的内心在冷笑——上辈子十几年的后宫生活,也不是白过的。想要从这方面来难为她,还差了一些。
很快就做到最后的奉茶了,花容真将沏好的茶端在手上,却没有奉给庄夫子,而是折了个方向,端给了柳珏。
柳珏都愣了,她傻呆呆地看着花容真,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了过来。本不想接,但是又在课上。想去接吧,一时间又手忙脚乱。她那慌张的动作带着她那副过于丰满的身体,几乎都快要弹起来了。花容真淡定地微笑,等柳珏接过茶,才施施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柳珏端着那杯茶,脸都红了。她未曾在礼仪上下过多少功夫,平日里不过是勉强。今天花容真玩了这么一手,叫她无意中丢尽了脸。
庄夫子扫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坐下吧。”柳珏捏着手里面的茶碗,后槽牙磨得咯咯作响。坐下来忍了半天,最后将那杯茶一口闷了。
下一秒柳珏就被这茶给苦的皱起了脸——花容真泡的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苦!花容真岿然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心里面在敲锣打鼓哈哈大笑——今天可不就带的苦丁茶么,便宜你了。
庄夫子垂着眼帘,好似没看见:“很好,礼节是诸位行走于世必不可缺的一道环节,若是稍有疏漏,便有可能致使意料不到的结果。当年太宗皇后虽为普通出身,却以知礼见长,后而教化天下。方才容真做的甚好,可见平日里对自己要求严格,诸位也要时时警惕,莫要闹笑话。”
柳珏无比的肯定,庄夫子嘴里说的闹笑话就是她。本来上午还以为花容真转了性子,没那么多恶心人的小手段了,结果到头来还是一样的!
花容真腹诽——不会给你下多大的绊子,但是恶心恶心你还是可以的。柳珏这个人个性暴躁,在这种小处被塞了一嘴的泥巴,最容易让她不高兴。
你不高兴我就高兴,多好。花容真想到这儿,嘴角微微一勾,一边的何无双看见了,心里面直犯嘀咕。
总觉得这回表姐的表现和以前不太一样,不过这个挤兑人的手法还是差不多……
之后的课时便平静的很了,一直到放了学,都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花容真还要去龚十三那边领罚,她愁眉苦脸地看着两个妹妹回去了,芍药很同情地收拾好东西:“姑娘,还是快些去吧。”早去早结束。
“愁煞我也。”花容真哀嚎了一声,掷掉手中毛笔,站起来往龚十三的书房去了。到了地方一看,花容栩也已经到了,正站在院子里等她。花容真有些怵大哥,只得细声细气地先和花容栩见了礼:“哥哥。”
花容栩叹了口气:“你呀。”花容真耳朵都红了:“先生可在?”“我自然在,”龚十三的声音从书房里传了出来,“进来吧,站在门口,晒着了可不许赖我。”
兄妹对视了一眼,花容栩打头,两人终究还是进去了。龚十三坐在那儿,伏案看着什么:“且先坐下。”兄妹便乖乖地坐了下来。
☆、第14章 十四清风明月无人管
十四、清风明月无人管
书房里静谧无声,兄妹两个也不敢说话,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那儿,看着自己的脚尖。龚十三仿佛沉迷在手上的东西里,半晌没有理他们。花容真等的心急,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忍着。
过了可能有小半个时辰,龚十三才猛然回过神来:“嗯……容真,过来。”花容真坐的屁股都快麻了,她站起来走到龚十三的桌前,龚十三微微抬头看着她,最终叹道:“何以怠也?”花容真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张口结舌——总不能说活了两辈子结果差不多快忘光了吧!
龚十三见她不说话,将手上的东西合了起来,摇摇头:“无需紧张,只是,生病也并非借口。”花容真咬咬牙,说道:“先生,我会警醒。”“嗯,”龚十三笑了,“小手段也少用,庄夫子都与我说了。”
哇那个讨厌的变态老女人。花容真头都要埋到胸口了,她点点头:“先生教训的是。”花容栩坐在后面,很好奇:“先生,什么小手段?”龚十三瞟了他一眼:“我还没说你呢,过来。”
把自己给坑进去的花容栩也站了过去,龚十三对他可就没有对花容真那么客气了,直接将一卷书砸到了花容栩的身上:“你和殷夜来合伙干了什么?啊?”
花容真一愣,扭头看哥哥,花容栩面皮微红,挠了挠后脑勺,难得的有些局促:“先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龚十三气笑了,“你们兄妹两个,一个没事给同窗用些小绊子,这也还罢了。你,你居然就这么和殷夜来一起,将那茂国公的孙子给打了一顿?”
茂国公的孙子?花容真在脑子里面迅速回想了一下——没什么印象了,似乎不是个重要的人物。花容栩站在那儿笑:“他既然没抓到我现行,那便无凭无据。”“亏你还笑得出来,”龚十三指着他的鼻子,“我平日里就教了你这个吗?”
花容栩笑的羞涩无比:“先生教的甚好,学生不争气。”龚十三冷笑:“不争气?那要不要我和你父亲谈一谈?”
一提到请家长花容栩就蔫了:“先生,大人有大量啊。”“你先生我小肚鸡肠惯了。”龚十三不吃他这一套,“自己将尾巴收拾好,有一丝的差错,我不保你。”
花容栩蹲下来拾起了刚刚龚十三丢给他的书卷,稍稍翻了一下,了然地笑:“先生放心便是。”花容真默默地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原来这回主力批判的是哥哥,自己就是个附带的,还亏得她刚刚做了好长时间的心理准备。
“先生,那姓孙的,不教训一下不知人世深浅,”花容栩厚着脸皮,说话特别真诚,“认真算起来,我也是个半师了,教导他人间疾苦呀。”
回答他的是龚十三丢向他的毛笔:“去去去!你个混小子,带着你妹妹走吧,花峰泽那老小子奸猾了一世,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虎崽子。”
花容栩笑眯眯地拉着花容真出去了,临走还和龚十三说:“先生,妹妹这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龚十三看了一眼花容真,笑道:“你妹妹你比聪明的多,那些小手段无伤大雅。”却能让人感受到……愤怒。就好像是一只老鼠,没事咬你一口,不会让你致命,但是会让你觉得疼。
虽然是小聪明,不过叫人觉得有趣。龚十三叹了口气:“走吧走吧,家去吧。”这就是在赶人了,花容栩若有所思,拉着妹妹走了。花容真叫龚十三夸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她走在花容栩身边,缩了缩脖子:“哥哥……你和殷家那个小子,到底做了些什么?”
花容栩脚步稍微慢了一点,他扭过脸来,对着妹妹微微一笑:“无事,莫怕。”不,你这个态度反而让我觉得有事。花容真叹气:“哥哥,你我兄妹。”
“你若想知道为什么,告诉我,那日你醒来,为何反应如同那般警觉?”花容栩反将了一军。花容真顿时语塞,无法说出口。花容栩笑了:“你看,你也不能说。”花容真握紧了手:“哥哥说的是。”
每个人都有些秘密,无伤大雅的小秘密。嗯……虽然她确定说出来的话花容栩肯定会暴走。
兄妹两个坐着花府后来派来的马车回去了,下车的时候,花容栩发现府里似乎来了客人:“谁来了?”小厮满脸堆笑:“公子,云州的表少爷来了。”
表哥?兄妹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子。等到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尚未进得门便听见了老太太爽朗的笑声——中气十足,说明老太太身体十分好。
看门的丫鬟进去通报,老太太赶紧道:“快,叫他们两个进来。”兄妹两个便进了门,花容真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右边的一个年轻男人——穿着朴素,神情温和。
“来来来,快来见过你们的表哥,”老太太没等他们行完礼就把他们叫了起来,“这就是你们的表哥,何郁。”花容真忍着心里面那股子激动的心情,和何郁见了礼:“表哥一路辛苦,此次来京,定能心想事成。”
这话说的直白,却也好听。何郁微笑着回了礼:“借表妹吉言。”花容真在花如丝上首坐了下来,垂着眼帘,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花如丝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二姐姐是不是很高兴?
花容栩也和何郁见了礼,这位表哥虽然从小跟着何家大房在云州长大,但是却表现的十分自然闲适,很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叫人不由自主的就会忽略掉他的衣着和别的外在,专注于他的人。
很厉害,这位大表哥被教导的很好。花容栩一边和何郁搭着话,一边在心里面盘算着。几个小辈心里面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唯独老太太坐在最上面,笑的满脸的皱纹都快绽放成菊花了:“郁哥儿,此次上京,住处可曾打点好了?”
何郁拱了拱手:“暂时住在三叔府上,等京城的房子修缮完毕,再回去。”“嗯,你与你那无双妹妹也是许久未见了,”老太太有些感叹,“可怜我那前一个儿媳妇,没这个福气啊。”
花容栩和花容真齐齐低下头——稍微有点尴尬,老太太这当着和尚骂秃子的,最近柳夫人又怎么惹她了?也亏得柳夫人心大,没这个和老太太计较的心思,坐在那儿笑眯眯的:“哎,郁哥儿长得真好,这高中之后啊再娶个媳妇儿,何家也是双喜临门了呀。”
何郁微笑:“我还尚小,未曾考虑过娶妻。”“哎,这种事情,急不得急不得。”老太太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一路风尘仆仆,儿媳妇,你安排一下,叫郁哥儿歇一歇,晚上用完了晚饭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