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禹一愣:“姑娘?”
***
“鲛人?”
沈衍负手立在澜泱河河岸边,眺望着泛着粼粼波光的河水,衣袂和乌发迎着风扬起。
他的身后跟着白术,还有几名手持长剑的侍卫。
白术神色凝重地道:“是,据说半月以来,澜泱河的这一带发现了鲛人的踪迹。”
鲛人,又有一说称之为海妖。有史书记载:“鲛人居于深海,形貌似人,半身如鱼,其眼能泣珠,可使声惑人。”
沈衍沉声问:“鲛人在传说中不是生活在深海之中的吗?为何会出现在澜泱河中?”
白术道:“澜泱河途径上京,最终也要汇入大海。有人说那鲛人是从深海而来,误入澜泱河,迷失在这一带,所以回不去了。”
沈衍眉眼微抬:“那此事和鲛人有什么关系?”
一名侍卫上前,禀告道:“回主上,近来发生的几起百姓遇袭受伤的事情,有坊间传言,他们都是遭到鲛人的袭击。”
“在记载中,鲛人的歌声能迷惑人心,以此诱惑人类落入海中,成为他们的食物。最近几天都有人说在澜泱河河畔或河上画舫的游玩的时候,莫名落入水中。幸好被人发现,及时将他们救了上来。他们醒来之后,均说自己在落水之前遇到了鲛人,听到鲛人的歌声被迷惑了。而且,有一个声音诱惑着他们跳入水中。”
“真有会有鲛人的存在吗?”另一名矮个子的侍卫倒是对此嗤之以鼻。
“这是最近百姓在澜泱河中打捞到珍珠,也是近半月来,才陆续腾空出现的。有人说这些就是鲛人留下的泪水。”白术将几颗用巾帕包裹的珍珠呈到沈衍的面前,“这件事传出后,不少商贾贵族,都开始争先收购这种珍珠。”
帕中的珍珠饱满圆润,光泽莹润,成色极好。
白术又道:“这些珍珠看起来质量和成色极好,不似寻常人家能够拥有。”
沈衍看着他手中的珍珠,略一沉思,开口道:“白术,你回宫向采买司的司吏询问,看他们是否见过这种珍珠。再到坊间找一些极有经验老工匠打听一下,这种珍珠是产自什么地方。”
白术一愣,瞬间了悟:“主上,您是怀疑……”
“啾啾!啾啾!”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鸟啼传入耳中。
一团毛绒绒的东西随即降落到了沈衍的肩上。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圆滚滚的山雀。
“这哪来的鸟儿?”为首的侍卫见状,立刻警戒地拔出了剑。
沈衍抬手阻止了他。
白术认出了啾啾,有些诧异地道:“主上,这不是姜姑娘的鸟儿吗?”
啾啾着急地飞下去啄了啄沈衍的手,又飞高了些,叼起他的衣领往前拉拽了下。可是它实在拉不动,只得扑扇着短小的翅膀飞出几丈,又飞回来,落到沈衍的肩膀上,重复好几遍。
沈衍很快弄懂了它的意思——它似乎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主上,这……”
“白术,随我过去看看。”
沈衍眸光微敛,抬步跟着啾啾而去。
“是。”
在转过角落时,他却突然听到姜妩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阿妩?”
***
温禹没等来沈衍,却等来了姜妩。
这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温禹惊奇地看着等在一品楼外的姜妩,脸色僵了僵,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妩表妹,为……何是你来了?”
姜妩冷声道:“怎么,你是想说,为何给君言送了信函,来的人会是我?”
“我……”温禹眼神闪躲。
姜妩面无表情地问:“温禹,你邀请君言前来一品楼,到底是有何目的?”
温禹只觉得,眼前的姜妩与前些天见过的姜妩不太一样。此时的姜妩给他一种由上至下的压迫感,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发颤。
他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有些心虚道:“这……沈公子不是初来乍到,在上京人生路不熟的,我想介绍几位好友给他认识认识,多结交几位朋友,也没什么不好……”
姜妩冷笑了声:“一品楼可是花楼,你介绍的能是什么正经的朋友?”
她手中长剑蓦然出鞘,声音犹若风吟,冷风一灌,温禹的醉意立刻消散了七分。
他吓了一跳,连连后退数步:“等等!妩妩妩表妹,你你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姜妩冷声道:“我换个问题,前些天,你对君言说了什么过份的话?”
“我我我没……”
温禹正要狡辩,但看见姜妩手中那泛着寒光的利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念头当即烟消云散。
“没错!我是和他说了,他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有什么资格待在妩表妹的身边?”温禹喉咙发紧,他一咬牙,豁了出去,“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沈衍是她从路边捡回来的小可怜,她已经决定了要照顾他一辈子。她护着的人,这温禹竟敢这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