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只扫了一眼,便用笃定的语气说道:“这是暗劲造成的!”
姜妩回头看向他,奇怪地道:“白芨,你为何如此肯定?”
“你们看,这洞边缘没有锯齿,而是平整地掉落。若普通一拳捶下去,那穿洞多少会有锯齿。”
白芨观察了一下那穿洞的大小,又有些咋舌:“隔着一个垫子,还把这床板给打穿,这人必定功力深厚。”
他又蹲下往床底下看了一眼,随即叫了出声:“快看,这床底下还有碎的木屑,应该就是这床的。”
沈衍沉思了片刻,道:“看来这曹易的死,的确不简单。”
姜妩点了一下头,继续观察这床的四周,很快在床边的地上发现药汁滴落的痕迹。
她蹲下身,用手触碰那因为干涸而成为地面上的一块颜色的汁液——
“千里急的汁液。”
姜妩眼中划过一抹深思之色。
……果然如此。
她站了起来,回头对白芨问道:“你们在审问的时候,可有问过,那郭华会武功吗?”
白芨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道:“姜姑娘,你不会是怀疑……”
他想了下,立刻招来曹易的贴身小厮,向他询问:“你们公子的那表弟郭华,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你们说郭少爷?”
说起郭华,小厮的神情极为厌恶和不屑:“这郭少爷不学无术,整天好吃懒做,一点上进心也没有,还经常找我们公子借银子去赌坊赌钱。也不知道老爷和公子怎么不把他赶走,还让他留在府上……”
白芨又问:“那他平日习武吗?”
小厮摆了摆手:“习武,这怎么可能?这郭华懒得可以,连提东西的力气都没有,怎么会武功呢?”
这就奇怪了,若郭华不会武,那曹易床上的洞,是谁所为的呢?
姜妩问道:“大夫来为曹易的时候,有开过药吗?”
小厮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道:“并无。”
姜妩指向屋中的床,道:“那为什么,你家公子的床边会放着一个捣药的研钵?”
小厮回想了下,突然一拍脑门:“小的想起来了,前些天,我家公子外出时,不小心抆伤了脚,便自己研磨些草药敷伤。”
“哦?那为什么他要亲自捣药?怎么不让你们帮忙?”姜妩有些不解地问。
小厮道:“我家公子不太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所以许多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的。”
待他离开后,又过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白术终于回来了。
他说道:“姜姑娘,我问过医馆的人了。这种草药名为千里急,又被成为‘千里及’或‘千里光’,有治疗瘟疫和咬伤的作用,但是它的汁液可以把皮肤染黑。”
“染黑?”
似是想到什么,姜妩微微一惊,她立刻大步走上前,采摘了一根千里急,掐出了汁液,往自己的手背上抆了抆。
看着自己手背上渐渐显现的痕迹,她抬起头,对沈衍微笑道:“把与案件相关的人都叫到这里吧,我大概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沈衍道:“好。”
***
上京城的城门外,有马蹄的声音传来。
不多时,有人策马奔腾而来,在靠近城门的时候,速度慢了下来。
楚衡握着缰绳、骑着马穿过城门,却听见一道着急的声音传入耳中。
“衡表兄,你总算回来了!”
他下意识回过头,便看见一道青色的身影慌慌张张地朝他跑了过来。
楚衡勒住了马,皱起眉道:“司伊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态度极为冷淡,司伊人却仿若未觉。她气喘吁吁地道:“我本来是要到宣平侯府寻找表兄的,可前些天,府上的人却说表兄离开了上京城,所以我就这里等了。”
楚衡语气冷漠:“你找我有何事?”
司伊人十万火急地道:“大事不妙了!小世子……小世子打死了人,被官府抓去了!现在正在大理寺里,好像要对他严刑逼供了……”
“你说什么?”
楚衡神色一变,立刻跳转马头,策马疾驰,直奔东边而去。
他去的,正是大理寺的方向。
司伊人看着在马蹄下飞扬的尘土,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渐渐隐去,很快被诡谲的微笑取而代之。
她眸光微沉,不紧不慢地开口:“走,我们也过去大理寺。”
身后的丫鬟应道:“是,公主。”
***
门下侍郎府。
曹尚跟着沈衍派去的人进入院中时,便迫不及待地道:“是不是已经查出了结果?真相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