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纱拂过,那本已有些醺然的俊脸被热气蒸腾,泛起一层柔润的晕红。
高暧看得有些发怔,手不自禁的便慢了下来,只在那抹红晕上来回轻蹭着,竟像是温柔的抚摸。
“嗯……”
他忽然鼻中轻哼了一下,身子也微微扭了扭。
她吓得赶忙缩了手,“噌”的站了起来,偷眼瞧回去,却见他又不动了,这才松了口气。
按说这时没人在旁,不过是帮他抆个脸而已,也不知在怕什么,可就是没来由心跳得厉害。
许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之后,只是这般挨近呆着,便让人耳热心跳,怎么也定不下来。
就这般局促地静立了片刻,忽然觉得小腹间一片湿浸冰凉,低头看时,原来是湿手巾贴着,又攥得太紧,已把腰间的衣裳浸透了。
暗叹一声糊涂,这要将手巾放回去,才刚转过身,便觉手腕上猛地一紧,竟被抓住了。
她猝然心惊,霍然回头,便见他已睁开了眼睛,上身微微抬起,拉着自己手臂,那略带惺忪的狐眸半睁着,竟带着几分茫然。
“你……”
“别走,别走……”
他忽然开了口,语声带着酒后的干涩,竟还有些祈求的意味。
这话融雪般让人酥麻。
高暧赶忙转回身来,轻轻挣脱手臂,扶着他躺好,柔声道:“我不走,你躺好歇着吧。”
正要将被子拉过来盖了,却冷不防那双手又铁钳般地袭上来,将她拦腰抱住,跟着又用力向下一沉。
她未曾防备,哪里抵得过那股力气,登时被他拥个正着,上身紧压在他胸口,面对面紧贴着。
“啊,你……”
高暧登时大急,原以为是乍醒过来,没曾想却又是假的,这人就没法拿常理揣测,片刻也信不得。
眼见那两片淡红的唇向自己凑来,她不禁慌了起来,一手慌忙将其捂住,一手死命地推着他坚实的胸膛。
“厂臣,你醉了,快放开我,你……不可如此!”
她连连叫着,却不敢高声,生怕惊动了人。
岂料这一来,不止没让他住手,反而觉那双臂膀揽得更紧,使她无处借力,徒劳的推挤倒似平添了几分兴头,更让人心中怦然。
这愣神的一刻,那唇便伺机贴了上来,她避无可避,当即被他吻住。
高暧只觉那两片唇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热力,浑不似之前那般微凉,像要将她整个人消融掉似的,不由吃了一惊。
原先不明所以,只道有那最后一关守着过不去,倒也不至惊慌失措,由着他占些便宜倒也罢了,此刻已然发现了他的秘密,心中便有了顾忌,哪能再无动于衷,任他施为?
她死命别开头,躲开那灼热的追击,不让他得逞。
徐少卿也察觉怀中的人儿有异,不觉酒又醒了几分。
此时四下无人,不过是抱着亲昵一下而已,暗说早该轻车熟路才对,怎的今日却像转了性,没来由的推脱矜持起来了?
莫非方才自己醉倒时,无意间做了些什么,惹得这小闷性儿又误会了什么,暗地里恼了?
他身上兼着内廷要职,时时刻刻都需小心,所以平素从不饮酒,为的便是个头脑清静,才能临机处置,处乱不惊。
可这几日因着寻找圣上的下落,忙得几乎未合眼,心中正是郁结难消,只因见了她,一时放开怀抱,便不自禁地饮了起来,却没曾想只一壶酒竟然就醉了。
想想这些天来,她跟着自己提心吊胆,见了面还没说上几句,便又是这般光景,着实有些不该,倒也怨不得她恼。
他唇角轻挑,倒也不以为意。
望着那咫尺间霞晕满颊,明艳无双的俏脸,越看越是心动,忍不住双臂用力,一个转身将她抱到了榻上。
高暧本来见他停住,稍稍安心,正想趁机挣脱出去,哪料到他却是以退为进,竟如此逾礼,只吓得呆住了。
此刻两人并头而卧,腰背处被搂得紧紧的,身子和他贴在一起,便像是偎着火,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厂臣,厂臣不可!你放开我……放手啊,咱们不能这般……”
她语声发颤,这时倒像是在哀求了,身子拼命向后缩着,不敢与他的腿胯贴在一起,好像那里生着什么怪物,会将自己吃掉似的。
徐少卿却不肯放松,这头拼命向前凑着,嘴上却带着些戏谑道:“公主今夜好怪,你我又不是没这般相处过,只顾怕个什么?臣不过是个奴婢,还能做出什么不成?”
这话不说倒还好,此时一出口,便像在那火上添了瓢油,整个人顷刻间被燎得一干二净。
自己是不是奴婢难道不清楚么?
对着别人倒还罢了,此刻就只有她,居然还这般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来挑惹,倒好像在故意提醒自己与众不同似的,可真是羞死人了。
高暧只差点没昏晕过去,急了起来,挣扎道:“厂臣住手,你再这般,我可真要恼了!”
亲也不让亲,抱也不让抱,今晚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方才真的酒后失态,做了什么事让她恼到现在,可她既然愿意陪在这里,该当没什么要紧才对。
徐少卿不禁也有些着恼,心说左右不过是使些小性,自己只需稍稍强硬些,料来三两下也就好了。
他不去理会,继续贴上来,一手搂紧不让她逃开,另一手便去托她面颊,便将唇凑将过去。
“厂臣,不要!厂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