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那番话只会让她感念兄妹之情,却解不开自己的心结。
暗自叹了口气,觉得半边身子都有些酸麻了,便欲换个睡姿,才刚翻过来,便猛然见一身红袍的徐少卿正立在榻边。
高暧吓了一跳,刚才只顾胡思乱想,竟忘了他还在这里没走,三哥那些话定然也都被他听去了……
她窘得翻身坐起,偷眼瞧过去,见他脸上似笑非笑,便知不好,定然是又生出什么稀奇古怪的心思来挑惹自己了。
就这般垂首静默了片刻,他却仍是一动不动,也没言语。
她不禁有些奇怪,心中反而愈加忐忑,便抬起头来,怯生生地叫着:“厂臣……”
徐少卿并未回答,那笑意在唇角和眼眸中若隐若现,忽然抬起手来,就去解腰间的青鞓玉革带。
“厂臣!你……你做什么?”
她登时面红耳赤,向后一缩,知道他听了那些话定然心中不悦,可也不能这般没羞没臊地当面宽衣解带啊,这可把自己当做什么人了?
一边自家羞赧无地,一边又替他难为情,却又不敢上去阻止。
眼见他毫不理会,转眼间便已将那玉带松了,扯脱带扣便要解下来。
高暧心说下面定要是脱袍衫衣裤了,哪还坐得住,当即扑上前,死命抓住他手中的玉带,语无伦次地连连摇头:“厂臣!不可……你别……”
他垂眼看着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不禁暗暗好笑,面上却只是微微挑了挑唇,那目光便落在她扯着玉带的手上。
“臣听陛下说,当年公主抓周不要别的物事,单单只去扯他的玉带,还道公主对陛下自小便存着什么依恋之意,这心里可真难受得紧,现下看来么,公主并非是对人,而是单单只对这玉带有兴致。”
高暧火烫的脸上一麻。
抓周不过是婴孩之戏,抓了什么,没抓什么,哪有能作准的?怎的到他口中,便曲解成这般意思了?倒好像自己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打小便总盯着人家的腰带,这叫什么话?
她手像被滚水烫了似的,慌不迭地便向回缩,却已被他按住,半点也不肯放松,另外那手也顺势一揽,将她搂在臂弯中。
“厂臣,厂臣……”
高暧见两人偎在一起,那手还紧抓着他的玉带拉拉扯扯,这样子简直比拥吻更羞人万分,竟似自己一个女儿家反倒不正经,要去招惹他似的。
他急得两眼发昏,几欲晕厥,却又不敢高声,只能这般轻声哀求地唤着他。
徐少卿仍是不肯放手,将她搂得更紧,玩味地看着腰间的玉带在她手中发颤,忽然皱眉道:“莫非公主只想要陛下的玉带,臣的便看不入眼?”
“不是……”
她冲口否认,却又随即醒悟,这一来便等同于自己是有心要来抓他要带似的,赶忙垂下头去,索性默不作声了。
“哦,既然如此,公主为何又说不要呢?不瞒公主说,臣这条玉带乃是先皇御赐的宝物,型制用料比陛下幼年做藩王时穿戴的要好得多,公主是识物之人,自然知道该选臣这一条。”
他说着,轻轻放脱了她的手,将腰间玉带解下,又束成圈状,搁在那绣榻之上。
这随意的一搁,高暧却觉浑身火烧似的,连那腔血都要沸腾起来。
他的腰带却放在自己榻上,光是想想便羞死了,若让人瞧见,那还得了么?
“也不怕丑,成什么样子?”
高暧脑中昏昏的,下意识地便抓起那玉带就往被子里塞,刚送了半截,却又发觉这般举动更赠暧昧,简直像在暗示他什么似的。
赶忙缩手又拿了出来,可又想不能任由它这么放着,抓着玉带顿在那儿,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徐少卿在旁看得忍俊不禁,可那副红透的俏脸实在太过可爱,倒也不忍她再这般窘迫下去,当下伸过手去,又将那玉带拿了回来。
“臣这条带子自此便算是公主的了,不过么,这里不好放置,索性还寄放在臣这里,公主想把玩观看时,只管向臣要便可。”
高暧心道,这人定是上天降下专门欺负自己的魔星,不管什么话到他口中都会挑惹得自己羞窘万分,却偏偏又能将那些歪理说得冠冕堂皇,让人无从反驳,反而情难自禁。
她浑身热烫得难受,心头却又甜甜的,甚是受用,伏在他胸口喘息着,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忽然,却听他在耳边又道:“上次臣送公主观音玉像,得蒙赐经,这次臣又送了公主宝物,不知又有什么回赠?”
作者有话要说: 包子感冒发烧折腾了许久,今天更新又迟了qaq
公举:亲妈,厂臣又送东西了,我不造回什么礼。
亲妈:没辙了,r偿_(:3ゝ∠)_
第88章 望太平
明明是他连哄带推硬塞过来的,她何时说要了?
如今便宜都叫他占了,却还来要什么回赠,当真是要自己难堪么?
高暧垂着眼,偏过头不去理他,目光无意间落在床头的软囊上,心中一凛,猛然间想起自己的确有件东西要送给他,后来旨意忽至,转眼便进了宫,又知他失势,本以为不知何时才能送出去,却没想他今夜便就来了。
现在这便给他么?
原先单纯就是一片情意,现下可好,凭白无故被他硬塞了条腰带,自己这十多天来的苦心孤诣,寸心柔肠,结果却都变成了回礼。
她有点不乐意,总觉得好好一件事被他这番胡闹搅了。
可如今若不应承,依他的脾气可不会善罢甘休,定然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占便宜。
正自踌躇,没留神徐少卿忽然伸出双臂将她搂紧,凑到耳边轻笑着问:“公主想到了没有?若不然这次的回赠之物便由臣斗胆自选如何?”
她吓了一跳,慌忙别开头道:“别,别!回你就是了,你先放开我。”
徐少卿也没多言,含笑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