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极好的,江家姑娘跋扈,自小不缺银钱,养了一副不知高低的性子,若是去了寻常人家,旁人顾着她和云家那层表亲的关联总也会忌讳些,可要是去了三皇子府上……”
一个据传善妒又出身高贵的皇子妃,一个同云深同门之宜又看中云深的三皇子,恐怕有心恃宠而骄的江家姑娘,总会闹出些事端来,如此,也算是间接离间了三皇子和云深。
“你觉着好就好,我去安排。”
石隐见她眼底晶亮,只觉着她高兴了就什么都好。
她却瞧着石隐,又出神起来。
这样好看的人,画里也难画出来的人。看着看着,自己先脸红了起来。
“在想什么?”
瞧她一味出神有红了脸,石隐实在好奇她这样盯着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谁知这一问,不想她竟脱口而出:
“秀色可餐。”
这一回倒叫石隐一下红了脸,木容正是出神,却忽然发觉自己竟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这一下愈发羞的娇艳欲滴,恨不能把自己舌头给咬掉,二人间忽然静了下来,却有一股古怪的氛围弥漫,与冬日里截然相反的温软。
“不早了,你该歇了,明日我叫莫槐过来,他一向擅做假扮,能充做云深身旁的人把你想送给陈青竹的东西送过去。”
木容红着脸点头,再不敢说话,生怕再说错了什么。
石隐瞧她这样,不免愈发喜爱,起身后却走到近前,指尖只在她脸颊上触了一下就赶忙又让开。末了也只抚了抚她发顶便匆匆离去。
他的心也慌了。
木容不仅偷偷去笑。
第二日里小七便把荷包送了来,一样银妆缎绣祥云暗纹的,一摸一样的质地一模一样的绣功,只那纹路走向略是不同。
莲子把荷包接进来的时候仍旧不住啧啧:
“就这么个劳什子就要六两银子,寻常人家一月都未必花了这些,这云大人还真是个有钱人!”
他一个五品侍郎,俸禄是有数的,云家起家便不过是个贫穷小官,这供他挥霍的银子想来也是他外租江家给的。
木容没做声,只将红豆放在荷包里,想了想又仔细揉搓了半晌,叫这荷包看起来就像是时常捏在手中的,最后又把那诗作折成个攒心方胜的样式放进了荷包里。
刚放好,莲子便报说莫槐来了。
木容说叫进后,不多时便听着脚步声,他抬头一看,登时吸了一口气:
“像!”
“谢姑娘夸!”
莫槐咧嘴一笑,可这声音听着却丝毫不像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木容不禁疑惑起来:
“你……年岁几何了?”
莫槐一见木容这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更是笑了起来:
“奴才二十一了,我们跟着主子的这几个奴才,都是二十岁了,奴才略大些,昨儿在这伺候主子的莫桑是最大的,二十二了。咱们就是长的……”
他不好意思笑笑,这倒真叫木容惊奇,石隐身旁跟着的这些个小厮分明看着年岁各异,从十一二到二十来岁都有,谁知不管长什么样竟都是那样没什么相差的年岁。就连这个莫槐,一番装扮后和云深身旁那芭蕉实在是像的不行。
“罢了,这个东西送到秀女们眼下住的别院,给一位叫陈青竹的姑娘,你只管送到,旁的一概不必多说。”
“主子今儿一早已然交代下了,姑娘可放心吧。”
莫槐接了荷包又从怀里掏了个小锦盒出来,将将的把这荷包展着放了进去,转身就走了。却是和他一错身的,莲心走了进来,蹙眉禀道:
“木家来人说是老爷请姑娘回府一趟。”
木成文不遣人来,她倒是一时间真把木家给忘了。莲心瞧她一沉吟,便询问起来:
“要把昨儿郡主给的那些添妆给三姑娘一并带去吗?”
她以为木容在为这些拿不定主意,谁知木容撩了眼皮去看她:
“你觉着郡主是真心实意送的么?”
“可不像,人都避到边关去了,看昨儿那神情,真是勉强。”
莲子在旁插话,木容也就笑笑。既不是心甘情愿的,那这东西自然也不急着去送了。只是莲子却还有事想不通:
“姑娘叫人假扮着云大人身旁人送东西给陈青竹,可这事实在不经查探,不管是陈青竹还是慧敏长公主,再或是青端郡主,只消一问云大人,总也会存有疑心了。”
木容叹息一声:
“皇家的人,一贯不会声张私事,怕损了皇家颜面。况且陈青竹急着促成自己和云深,管他真假,反正不是大肆张扬的,只消送到慧敏长公主跟前,只说二人情投意合请着成全,木三如今是那样的名声,慧敏长公主也是急着要郡主对云深死心了不必那样伤心,哪里还有什么闲工夫去查,只把东西往郡主跟前一放也就罢了。至于青端郡主,那可是个没有花花肠子都直性子人。”
这连番下来,不怕褚靖贞对云深不死心。
她倒是也有些日子没回木家了,也想着回去看一看,不知吴姨娘和木宛现下怎样了。
这边张罗着也就收拾了预备出门,还没动身,那莫桑又是神通广大的跑了来,赔笑只说石隐一早入了宫,叫他护卫四姑娘,眼下四姑娘要出门,他怎么也得跟着去。
木容也无法,倒是看着莲子一瞧这莫桑就有些脸红,她也乐得成全,石隐身旁肯放心去用的人,她自然也是放心的。于是出了门,她们主仆三个在车里,莫桑便和车夫一同坐在外面车辕上。
待到了木府,木容一进门便被径直请去了木成文书房。
“父亲。”
木容脱了大氅和木成文见了礼,木成文抬手叫她起来,面色却有些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