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你我,都不是当年对方心中的那个人。侯爷看的清楚,是木五不清。”
她将手伸去,娇弱的微微发颤,逼得赵出不得不伸手去接,那一颗珠子带着她的温度过在他的手中,好似烧红的铁,烫到他的心里。
“木五,放了侯爷,也放过自己了。”
赵出不知自己是怎样离开卧房的,他一路疾步而出,满脑中一遍一遍走过木宛那句轻如浮云的话,“木五放了侯爷,也放过了自己”。
他如同困兽在花园里来回几趟,心头那片火还是熄不下,这些完全超出他的预想,他没想过他会如此,木宛明明也并没有过多在他身旁过,可他却怎样也受不了他说的这句话。
他也觉得自己的不公平,为什么当初在峦安他可以拿着银子买断和她之间那些单薄到可怕的缘分,却不许她对自己死了心。
难道,当年迫于无奈和她定下亲事时,他就已然悄悄对她上了心?
不管是木家的婢女,还是木家庶出的五姑娘,她不都是当年叫他无意撞破更衣,自己定给自己的女人么?
可他却那样轻易就放弃,甚至没有想过法子,他以为他曾经做的没错,木家实在是再难缠不过的人家万万不能牵扯上,可她却无从选择,她又何其无辜。
到如今,他甚至说不出反驳的话。
“备好车,叫玉瓶儿把她须得的药也全数备好,明日,送五姑娘走。”
他咬着牙,万般不舍却也不忍违拗她的心愿,她想走,就叫她走。他们的开始虽并非二人本意,却不能她说结束便结束。
木宛自觉已将话说得清楚,赵出走时总难掩盖的失魂落魄,然而不管怎样,他或许只是震慑于亲眼见到她自戕的是画面,多少自责怜悯,只是这些对她而言已实在不重要。
她只要知道她这些日子所有一切都已偏离了自己内心,然而最终的结果或许不错,总归她已离开木家,往后再苦再难也都不算什么。
安然一睡醒来,便见侯府已然为她备好一切,药物也就罢了,她不矫情,自忖着该要的也就再累这一回人情,只是她一眼看到那一个匣子,不觉着蹙眉。
在峦安时他就拿了这匣子,装着他全数身家的银票,要买断他们之间的婚约。
她是放下了,却不是将自尊心性也一并放下了,彼此互不相欠,她凭什么拿他的银子要他的身家。
她默不作声,只将匣子又交在小厮手中,这才上了马车。
赵出隐在暗处眼看木宛退回了他的银票,马车绝尘而去,她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她是真的毫无眷恋了。
只是木宛回到周家别院时,木容却并不在府中,她一早便往慧敏长公主府上去了。
此时慧敏长公主正是早膳罢,同褚靖贞和木容说笑着。
“我实在尝不出好坏,就觉着无非解渴罢了,哪里这样多关窍?公主竟还收梅花上的雪泡茶,我也就会看看,觉着好看罢了。”
木容满面羞赧,褚靖贞捧着茶盏也是一口饮下,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觉着也是!”
慧敏长公主掩面大笑,指着她二人:
“合该你两个说到一处去!好东西都糟践在你们嘴里了,给她们换井水!”
说的她两个也笑了起来,正是笑着,褚靖贞却是忽然回头:
“听说你们府上又出了事?”
☆、第一零九章
木容露出窘来:
“叫公主和郡主笑话了。”
慧敏长公主见提到了云府,也敛了神色,可见着坏了兴致。她显然也起不起木三,只是到底当着木家人面,总不好诟病,便转了话头:
“襄国公若是肯开口,想必云大人也不会驳了面子,只是贵府三姑娘行事确也偏差了些。”
木容面露难色,似有意避开,只搪塞一句:
“后宅中事总不好烦劳国公爷过问,只是恰巧前几日廉郡王世子探望,倒是昨日求了世子爷,也不知如今怎样。”
慧敏长公主觉出些不对,难不成简箬笙就不是男人?怎么石隐不好过问的后宅时反倒求了简箬笙?
且她忽然从国公府搬了出来,只说国公尚未婚配不好留府,只等石隐大婚后再搬回去。
只是他们兄妹间事,慧敏长公主也无心过问,只看褚靖贞今日挑头提起此事,可见着是愿意插手,就不知是愿意帮木容,还是不待见云深。
“你也说了,后宅的事,廉郡王世子过问恐怕也不妥,不如……”
慧敏长公主也算是看着褚靖贞长大的,自然明白她心思,卖了台阶过去,褚靖贞自然而然接下:
“我去看看吧,旁的不论,这才大婚不足一月就闹成这样,若再休弃,恐怕木三也难再苟活,若因此叫人丢一条性命倒也实在不值。”
她说着转头去看木容:
“我也只是看你面子。”
“自当承了郡主这份大情。”
木容笑着果然起身朝她拜谢,倒引得褚靖贞笑骂她一句做样,这边言笑晏晏,木容却总偶有失神,引得慧敏长公主和褚靖贞几回相看。
及至出了公主府,木容便觉疲累。她仍在按着他想她走的路在走,只怕在这关头叫他分心。
一路回府,却见着王妈妈等在院门口,一见她便急急上前:
“四姑娘您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