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真是呢?”程渲故意挤了挤大眼,“莫皇子?”
——“莫皇子?”莫牙愣着随即哈哈大笑,“少挤兑你夫君,皇子?送给我我也不要。”
“齐国皇子?锦绣河山,你都不要?”程渲笑嘻嘻道。
莫牙耿直的摇着头,“我也就使得起金针,天下?我没想过。”
程渲捏住莫牙的腮帮子,盈盈星目深情的凝视着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老爹把你送去蜀中,把唐晓带在身边,蜀中贫瘠困苦,你怎么去熬?”
莫牙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秋风剐过也不觉得寒冷,莫牙沉默片刻,低声道:“孤独,也是很难熬的。我能耐得住孤独,唐晓为什么受不住困苦?”
程渲无言,捏着他腮帮子的手缓缓松下,莫牙攥住那只手,爱怜的贴在了自己的心上,“老爹刀子嘴豆腐心,他嘴上还是不喜欢你,知道你我成亲,他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你不也是?”程渲翘起嘴,“样子气鼓鼓的恼老爹,其中心里根本没有怪他。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
“神婆子。”莫牙伸手去挠程渲胳肢窝,“不光嘴神,眼睛还挺毒,这都被你看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窗沿边,见莫牙露出欢颜和程渲嬉闹,全无刚刚半点的怒容,刺墨扶住斑驳的墙壁,也只有这个女卦师,可以让清冷的牙牙快活无忧。
刺墨低低叹了声,轻轻掩上了窗户。
皇宫,景福宫。
周玥儿已经偷偷观察了自己的夫君许久。
自打从宫外回来,唐晓就阴郁着脸孔,凝视着一处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满腹叵测的心事,却又不说半句话。
他的眼神让周玥儿觉得莫名的骇人,那不单是一种冷漠孤傲,似乎藏着愤怒,还有…不平。周玥儿不敢去猜,自己的夫君胸怀天下,岂是她一个女人可以揣测的。周玥儿卑微的坐在角落,大气都不敢喘。
半个时辰过去,唐晓终于动了动眼睫,看到了守候着自己好一阵的周玥儿,唐晓半张干唇,沙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吩咐你的事…办妥了?”
周玥儿站起身,顺从道:“臣妾来了有半个时辰,见你在思考什么,就没敢惊扰。吩咐的事…臣妾已经办好,只是臣妾…有些不大明白。”
——“周卦师冰雪聪明是出了名的,有你不明白的事?”唐晓幽幽发问。
周玥儿惶恐咬唇,不解道:“原本殿下和母妃悄悄出宫,事情办得低调隐秘,也传不到其他宫里…为什么…殿下要臣妾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还…还传到了皇上和皇后耳朵里…”周玥儿怯怯看了眼神色不喜的夫君,“您知道么…宽厚如皇上,听说母妃在三皇妃丧事里头出宫,也有些不大高兴。皇后很少过问宫里的事,知道后…也很是震怒,还当众斥责了母妃不懂规矩。虽然没有禁足…但…这样大的怒气,母妃后头…怕是也要小心行事了。”
——“殿下…”周玥儿鼓起勇气,“玥儿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晓站起身朝周玥儿缓缓走去,温暖的掌心轻轻按在她的酥肩上,周玥儿娇躯一软,整个身子恨不得当即融化,瘫软在心爱男人的怀中,“殿下…”
——“那你说说,母妃在这个档口坚持出宫,对是不对?”唐晓俯下头。
周玥儿神志迷乱,低喃道:“不对…母妃这几天,是不该任性出宫的。”
“那不就行了。”唐晓抚摸着周玥儿的肩头,似乎都可以感受到她肩上血脉的涌动,“母妃这些时候越发想一出是一出,父皇去珠翠宫的次数不多,我们都刚刚新婚…母妃觉得寂寞自然就会寻些事情打发光景…做儿子的,劝不住,就只有用别的法子留下她的步子。不出宫,少出宫,是好事。我这个做儿子的,是为了她好。你还不明白?”
——“臣妾明白了。”周玥儿紧紧拉住唐晓的手,“殿下,您用心良苦,臣妾这会儿才明白。”
“你明白就好。”唐晓满意的按了按她的手背,“太子身边需要的事贤妻,你通晓大义,明白是非,你做得很好。”
夫君的夸赞让周玥儿有些飘飘然,她的脸颊渗出女儿家的娇羞,昂起美艳的脸蛋,羞声道:“殿下,时候不早,要去…歇息么?”
看着她满脸的期待,唐晓挑唇微笑,背过身去,“才说要做贤妻,这就变卦了?”
见周玥儿一脸懵逼,唐晓暗笑,“你先歇息吧。三皇妃明天出殡,今晚的建章宫要操办整宿,本宫…也该念及兄弟之情,去安慰三皇兄。”
——“臣妾和您一起…”
唐晓振臂打断周玥儿,“不必了。白事有什么好一起去的。本宫一人去就足够。”
——“殿下…”
唐晓重拂衣袖,大步走出里屋,周玥儿望着他遥不可及的冰冷背影,热血顿时冷下。
建章宫
三皇妃出身齐国世族,又是三皇子穆荣的至爱夫人,她的丧事,当然是风光操办,往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还都是朝堂大员。
但皇妃的丧事,堂堂太子不是非去不可,唐晓想去吊唁,并不是念及什么兄弟之情,他和所谓皇兄,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三句,有什么情义可言?他去吊唁,不过是觉得三皇妃的死实在太蹊跷…蹊跷到…连他都想不通是何人要置一个愚蠢跋扈的女人于死地。
唐晓更没想到的是——贤王爷穆瑞,也在吊唁的人群里。
贤王为人公平有度,一向很少和武帝的皇子们来往,何况亲王尊贵,世族贵女的丧事也无需亲自过来。贤王驾临建章宫…倒是有些深意。
——“贤皇叔。”唐晓走上前微微颔首。
“见过太子殿下。”穆瑞苍目灼亮,面色红光熠熠,不像是来参加白事,倒像是…观望喜事一般。
——“都入夜了,皇叔还来送人最后一程,真是有心。”唐晓毫不吝啬的恭维道。
穆瑞欣慰抚须,“三皇妃年纪轻轻就遭了飞来横祸,太可惜了。”
——“真是可惜。那天本宫也在场,咫尺之间,天人永隔…”唐晓遗憾道,“可怜了痴情的三皇兄,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怀里…这打击,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三皇兄怕是要伤心好一阵。”
穆瑞瞥了眼哭声不止的灵堂,哑声道:“三皇子性格软弱,文气有余,刚强不足,丧妻重创…该是走不出来了…”
——“哦?”唐晓发出疑声。
见穆瑞走向设好的灵堂,唐晓也跟在他身后负手踱了进去。
灵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