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穆玲珑带着哭腔,“我还没坐稳呐…”
穆玲珑扒着唐晓的肩膀朝身后看去,见宫门噌的划过,离自己越来越远,穆玲珑张大嘴惊道:“殿下,您带我去哪里啊?”
——“去一个…郡主不会觉得闷的地方。”
唐晓黑目灼灼,唇角勾起穆玲珑有些熟悉的笑容,恍然一刻,穆玲珑觉得他像极了那个人,那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穆玲珑死死看着他的脸,那张脸,忽然有些模糊,幻做自己夜深时总会忆起的脸,那张脸,一瘸一拐的走向自己,朝自己伸出手…
——“唐晓…?”穆玲珑眼前再也看不清什么,娇小的身体蜷缩在唐晓的怀抱里,感受着他急促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殿下…我又想起唐晓了…”穆玲珑流下眼泪。
穆玲珑裹着的白貂绒蹭弄着唐晓的□□的颈脖,更是拨弄着他驿动的心肠,唐晓怔怔摸向穆玲珑湿润的脸颊,蘸起她的泪珠,把那颗为自己流下的泪,吮进了嘴里。
她蜜罐里长大,流下的眼泪也甜过了蜜水,唐晓情不自禁的把怀里的爱人抱得更紧。
岳阳城外,高坡上,唐晓勒住马缰,遥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凛冬深海,回味着口中的甘甜蜜意。穆玲珑想下马,见唐晓动也不动,玉逍遥性子烈,穆玲珑也是不敢乱动,纠结好久,终于忍不住顶了顶唐晓的胳膊,昂起头道:“殿下…放我下来呐。”
唐晓回过神来,赶忙把穆玲珑抱下马背,理了理自己的绣龙衫,平复着马背上激荡的情感。
穆玲珑嘟着嘴四处看了看,不解道:“殿下,这里比皇宫也好不了多少,也是一个闷字,还越发冷的慌,您拿我开心么?”
唐晓执着马缰指向滚滚的深海,又挥向遥远的北方,低声道:“齐国锦绣河山,就在你我脚下,南方秀美,北方壮阔,巴蜀奇景,西山险要…郡主还会觉得闷?”
穆玲珑噗嗤笑出,大眼笑做了弯弯的月牙,笑得唐晓露出迷惘,有些发窘的垂下马缰,“你笑什么?”
穆玲珑好不容易忍住笑,“殿下刚刚说了那么多,您又真正去过哪里?南方?还是北方?还巴蜀奇景…真是笑死我了。去都没去过的地方,光嘴上说,又去不得,还不上闷上加闷?”
——“我…去过…”唐晓嘎然止声,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说下去,他行走江湖,走过许多地方,但在穆玲珑面前,他只能是一张白纸的穆陵,困在深宫里的太子殿下。
“去过上林苑吧?”穆玲珑按着肚子又笑出声,“您也就去过那里了。”
——“你又去过哪里?”唐晓反问。
“我?”穆玲珑叉着腰想了想,“王府,岳阳大街,皇宫…就这样…无趣透顶,说都懒得说。”
“那你又最想去哪里?”唐晓侧目幽幽看着孩子气的穆玲珑,话音温柔。
穆玲珑托着腮想了好一会儿,蹙眉纠结道:“哪里都想去…会不会太贪心了?我一个齐国郡主,连岳阳都没出去过…也忒丢人,不说去天涯海角,怎么也该游遍齐国吧。如果非要说一个最想去…我最想去蜀中!”
——“蜀中出了名的穷困,去那里?做什么?”唐晓缓下口吻,抑制着内心的悸动。
“蜀中奇景,刚刚殿下才说的。”穆玲珑和太子聊开,也没了那么多礼仪束缚,说话也越加随着性子,“寻常的花花草草看着也差不多,要去,就要去不一样的地方,赏鬼斧神工的景,做惊天动地的事,爱与众不同的人…”
——去不一样的地方,赏鬼斧神工的景,做惊天动地的事,爱与众不同的人…
“就像…和别人不一样的莫大夫?”唐晓不动声色。
“莫牙啊?”穆玲珑羞涩一笑,“他是程渲的夫君了,我早就不想了。殿下,您笑我?”
——“不是。”唐晓故作镇定,嘴角扬起快慰的弧度。
穆玲珑鼓起腮帮子,轻声道“莫牙是和旁人不一样,但除了会使金针的莫神医,还有一个人,也和别人不一样,只可惜,这份不一样,我明白的太晚。”
——“谁…”唐晓耳边划过呼呼凛冽的风声。
“他…”穆玲珑哀下声音,但星眸溢出一丝荡漾,“他拧的很,还是个不要命的傻子。”
☆、第145章 不离开
穆玲珑鼓起腮帮子,轻声道“莫牙是和旁人不一样,但除了会使金针的莫神医,还有一个人,也和别人不一样,只可惜,这份不一样,我明白的太晚。”
——“谁…”唐晓耳边划过呼呼凛冽的风声。
“他…”穆玲珑哀下声音,但星眸溢出一丝荡漾,“他拧的很,还是个不要命的傻子。”
——“傻…”
“他十几岁跟着镖师走镖,不过是一趟红货,能贵重的过自己的命?镖局最厉害的镖师都弃了东西逃走,只有他拼了命护下那批红货,为了那些东西,废了一条腿…殿下,你说他傻不傻?”
“傻…傻极了…”唐晓怔怔应着。
——“本郡主从能撒欢开始,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贴身护卫,哪个不是怕我怕的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我也就算了,只有那个傻子,说一不二,一丁点儿面子都不给本郡主。中秋夜好不容易说服父王让我出来看灯,父王说戌时回去,戌时不到他就要把我拽走…”穆玲珑竖起小拇指,“犟的要命,不留情面,坏死。”
——“这个人这么讨厌,郡主为什么不换了他?”
“谁说他讨厌了?”穆玲珑有些不大高兴,“那叫做人有信念,有坚持,本郡主也从没觉得他讨厌。”
唐晓喉结颤动,一时间忽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忍不住告诉身边那人——郡主,属下…还在您的身边。
——“殿下…”穆玲珑柔下声音。
“我在。”唐晓强撑着笃定自若。
“您给修儿搜罗寒玉做寒玉衣时,一定很不容易吧。”穆玲珑忽闪着大眼睛。
——“只要想做,就可以达成,一切只看你有没有这份势在必得的决心。”唐晓掷地有声重复着上林苑里穆陵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穆玲珑指着身上的白貂夹袄,“猎白貂,是不是也很难?”
唐晓凝视着穆玲珑俏丽的脸庞,“再难,夹袄也穿在了郡主身上,已经达成的事,没有难字可言。”
——“我曾经羡慕修儿。”穆玲珑爱惜的抚摸着柔软的貂绒,“殿下可以为她做这么多事,一句戏言也可以替她完成。但现在…我不再羡慕她了。”
——“郡主…”唐晓低喃。
穆玲珑望着寒风里翻滚的海水,还有大片鼓起的船帆,她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幸福,“殿下,那个人,到死也记着我的一句戏言…殿下,他是怎么和您说起白貂的?”
——“他说…”唐晓迎着寒风,他没有眨眼,他希望用烈风晃眼掩饰自己已经红了的眼眶,“他说,他想猎下白貂送给你,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