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云曦眯了眯眼。他们谈话并没有避讳她的存在,段奕这是在毫不掩饰他对顾家的仇视。
顾家出了个盛宠二十年也不衰的贵妃,与一个门生占了大半个朝庭的太师,可谓是权大倾天。段奕身为宗亲对外戚的权利过于庞大,心中有所不满,也是能够理解。
青衣拿着药方出去煎药去了,朽木道长也走了,屋中又只剩了云曦跟段奕两人,从没侍侯过人还是个男子的云曦站在屋中不知所措。
段奕看了她一眼,试着挪动胳膊,谁知整个人就势往床下栽去,云曦见状飞快的扑过去伸手去扶他,段奕的整个人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你受伤了就好好的躺着啊。”云曦将他扶倒躺好。
段奕看着她,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喝水。”
云曦道,“喝水就跟我说啊。你起来做什么?”说完就去端了水杯递给他。
段奕看着杯子不说话。
云曦想起他的胳膊不能动,便又将杯子送到他的口边,“我喂你。”
段奕眉梢扬了扬,看了她一眼,“好。”
喝了水,他又看向手巾,云曦又将手巾蘸湿了给他抆手,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屋中太冷,云曦又去添炭火,然后他又说枕头太矮,她又忙着去找枕头。
段奕看着忙前忙后的云曦,唇角一直是弯的。
青衣敲门进来,将一个放着药碗的托盘放在段奕床边的小几上,然后转身便往外走,云曦马上追上她,“你不侍侯你主子吃药吗?”
终于有丫头来顶替她了,再也不用尴尬的与段奕相处了。
青衣往里屋看了一眼,看着云曦眨了眨眼,“小姐,主子可从没有让婢女服侍过啊。”
“那他以前谁服侍他?”
“青一跟青二。”
“青一青二不在呢?”
“他自己侍侯自己。反正从不用奴婢跟青裳。”青衣说完也不理会云曦的惊诧转身飞快的就走了。
云曦硬着头皮只得又返回去服侍段奕。
托盘中搁着一碗药并一小碟子蜜饯,一碗清水。她将药碗端起来对段奕说道,“要吃药了。”
“好。”段奕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云曦舀了一勺药送到他的唇边,段奕一怔,但还是张开了口喝了下去,一小碗药,喂了二十三勺。
虽然这样喝很苦,但是……他没有拒绝。
天色渐晚,周嬷嬷指挥着两个小厮抬了洗浴的热水进来,“王爷,还是同以前一样,放在隔壁净房里了。”
段奕点点头,“知道了。”
等众人退出去,段奕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云曦只得过来扶他,“你要做什么?”
“沐浴啊?”
云曦眨眨眼,“你走路都困难?还走着去沐浴?平时服侍你的仆人呢?”
“本王的卧室里从来都没有随侍的仆人。”段奕看了她一眼,说道,“你扶我进去就好了,我自己来。”
“呃,……好吧。”云曦硬着头皮扶着段奕往净房走,段奕的整个人都靠在她的身上,云曦心中郁闷又发作不得。
段奕虽说是自己动手,但看到他抬手都困难,云曦叹了口气,“我来吧。”
段奕眉眼一扬,“好。”他扶着浴桶,任由新任丫头云曦服侍,去玉冠,腰带,外袍,中衣,鞋子,然后,……她犯难了,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咬了牙,闭了眼,退去他的亵衣,最后是……亵裤。
然后,她逃也似的跑出了浴房。
还没喘两口气,胖胖的周嬷嬷捧着一叠衣衫进来,“小公子,既然已是王爷的婪宠了,就得为王爷的起居操心着,这是换洗的衣衫,一会儿他洗浴好了,你服侍他穿好。”
说着,周嬷嬷将衣物放在床上,便走出去了。
云曦恨恨咬牙,她怎么成了段奕的婪宠了?她啥时候是他的婪宠了?
一柱香的时间过后,净房里响起水花的声音,似乎还有什么东西绊倒了,“砰”一声巨响。
段奕行动不便,莫不是摔倒了?云曦心中不愿意,还是捧着衣衫走进了净房。
地上有个放衣衫的架子倒了,段奕正半趴在浴桶边伸手拉那刚换下的衣衫。男子新浴后,在屋顶几只硕大的夜明珠照耀下,身上泛着柔柔的光,头发湿湿的搭在肩头,一双新月眸子更加灼灼。
云曦站在门口,整个人如煮红的虾。
段奕眉眼弯了弯,温声说道,“衣服拿过来放在这张几上,你先出去吧。”再要她帮着穿衣,只怕要将她吓走了,那可不好了。
云曦松了口气,将衣物搁下后,飞快的跑出了净房,抓起桌上的杯子,大口大口的喝了杯水后才净下心来。
她在桌边坐下来,望向段奕的净房,重生后,她已不想再招惹任何男子,虽然段奕在目前看起来对她还没有恶意,但是……
但是,过去的一切又突然重在脑中浮现,她闭上眼无力的趴在桌上。
那日清晨,南宫辰在梅树下深情对她说道,她是他这一世最爱的女子,会与她发同青,鬓同雪;生同寝,死同穴,会爱她永生永世!
多么豪壮的誓言!
可那日午后,却见南宫辰搂着谢云岚在她的屋里苟合,却见她被人诬陷后连维护一声也没有而冷漠转身离去,还说没想到她是那样一个人。
南宫辰待她,也有五年的无害假意关怀,而一旦他为了他的目的,他便果断舍弃了她,更是无视旁人对她的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