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看着她的脸笑了笑,将她拉在他袖上的手放下来,认真说道,“你也看见了,一不小心,暗箭便会弹出,倘若只是我带你从这里走出去,一点也没有问题,但是,我想将那机关全部移换位置。”
云曦眼睛一亮,“改我们操控?”
“是的,我们。”他说道,我们二字咬得重重的。
云曦微怔,点了点头,“我就站在这里,你快去快回。”
段奕看了她一眼,转身飞快的朝梅林中掠去。只见艳红的梅花雨飘飘洒洒,那人就在梅林中穿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奕折返回来,见她仍站在原地一步也没有挪动,不禁皱了皱了眉头,“你当真站在原地?”
云曦眨眨眼,“不是你让我站在原地的吗?”
段奕拧了拧眉毛,“你可以在原地坐着啊。”
云曦:“……”
被他两次调笑,压在她心头的石头稍稍松了点,心情也不似刚刚看到那双头蛇短箭的压抑。
两人出了梅林,段奕又问她,“你仍然要坚持呆在顾府?虽然谢府里有人装扮成你的样子,不用操心那边,但是顾非墨也个不好相与的。我不放心你。”
他两眼灼灼,脸上的担忧毫不掩饰。
云曦避开他的目光,“我会小心。你不是那机关可以由我来操作吗?”
段奕凝神看了她一会儿,抱怨道,“真是个倔脾气。就依你了。”
果真如段奕说的那样,他们已在梅园里转了一圈了,回到墨园时,顾非墨追着那三个人还没有回来。
段奕朝院墙外喊了一声,“青一。”
青一翻墙跳进院子,“主子!”
段奕看着云曦住的屋子皱了皱眉,顾非墨还真拿曦曦当侍女?他胆子是不是肥了?“打些热水来,再拿一套干净的被子与女子的衣物。”
“是,主子。”青一答应一声后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云曦嘴角一抽,他还真麻烦,她只在这里呆上一天,带什么被子?这床上的被子也是新的啊!
她又想起一件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段奕看着她脸色一下子冷下来,“半夜三更的独自一人跑掉?不知道外面危险吗?”
云曦被他盯得脸上一阵红,继而又一黑,还说她呢,要不是他欺负她,她哪里会吓得跑掉?
她又气又闹将头扭一边不说话。
段奕将她的脸色看在眼里,声音也软了下来,“在京中要是找一个人都找不到,本王可真就要出家做和尚了。”
云曦:“……”
青一动作很快,扛着一床被子跳进了墨园,他将云曦屋中的被子扔到床底,将那新搬来的被子床单铺好。
云曦嘴角抽了抽,青一是不是跟在段奕身后常干这事?手法熟练啊,一个男子将被子被单整理得有棱有角,让她这个女子都自叹不如。
青一看着云曦愕然的脸,心中不住的哀嚎。
他也不想啊,奈何他家王爷不要侍女只要他,什么洗衣梳头,扫地抆桌子,铺床叠被,样样都做,王爷还是个挑剔的,他只好向顶极发展。
也难怪外间传言他是王爷的婪宠,他以后还怎么讨老婆?
青一满脸委屈的走出去,再进来时背上多了一个布包,另外一手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水,一手拎着一个大浴盆。那浴盆看着还是崭新的。
段奕示意他将水桶放在屋中,接过他手中布包,打开来看了看,然后问道,“是青裳准备的吗?”
“是。”青一回道,说完退出了屋子。
段奕将布包放在床上,看着云曦道,“看你一身灰扑扑的样子,快洗洗。”然后他走了出去,随手将门关上了。
云曦将那布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件嫩黄色的衣裙,样式华美,是上好的雪锦裁剪的。并且,中衣与里衣及鞋袜也是用料考究。云曦眨眨眼,她化妆成顾非墨的侍女,有必要穿得这样华丽吗?
转眼又看到地上扔的那套顾非墨给她准备的衣裙也是这种颜色,不禁嘴角一撇,段奕这是不想她穿别的男子给她备的衣衫而找的一模一样的?用来骗顾非墨?
还有,青一居然连浴盆也搬来了。
她彻底无语。
洗浴好后,换了衣衫,身上原来穿的那身,又脏又破,肩头上还被顾非墨的剑刺了个口子,已经没法再穿了。她团成一团扔进了屋中生着的火炉里。
开了门,就见段奕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只药箱,云曦看着有点眼熟悉,那不正是顾非墨从里面找过药的箱子嘛。
段奕看出她的心思,闲闲说道,“难怪御医们说最近常常失窃,原来是顾非墨偷了去。这顶级金创药给他用了是浪费。”
他拉过云曦的手,她的手掌刚刚爬树时给磨破了一点皮,他在药箱里找出一个瓶洒了些药在伤口上,扯过一条白纱布认真的包扎起来。那手法的娴熟竟不输于一个大夫。
包了手,他又抓起她的脚,云曦脸一红,“脚上……还是我自己来的。”
“你确定你会?”段奕没理她,脱了鞋子,看到她的三个脚指头都踢破了,有两个还踢破了指甲,眉尖马上拧起。
他看见她走路时脚有点跛,他知道她慌慌张张的跑出王府时没有穿鞋子,脚上就算不会受伤也会打个血泡,没想到这么严重。
云曦的脚被他抓在手里,脚底微微发痒,她的脸一红,便试着将脚往回抽,“我自己上药好了。也不是很严重。”
段奕抓着不放,洒药包扎动作娴熟,他包得极细心,一根脚指一根脚指的分开包扎着,同时又问她,“是在哪里踢到脚的?”
她有点难为情,跑个步都能将脚指头踢伤,“你府里卧房前有个菱形的花圃,我跑得急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