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一笑,转身回了府快步往夏园走去。没走多远,她便遇到了夏园的桂婶。
彼时桂婶正要到外面采买,一听月姨娘的话,吃惊的抓住了对方的胳膊,“月姨娘,你说的可是真的,咱们三小姐一直坐在吉庆药房里,车夫不见了?”
“嗨,还能有假?府外好几人在说呢,可怜的三小姐被人扔在那里,连饭都没吃呢,啧啧啧,好可怜,唉,大夫人怎么就不安排一个好点儿的车夫?那车夫怎么只管自己玩,将一个小姐扔到一边了?真是不像话!”
月姨娘一面说着,一面拿眼偷偷看向桂婶,她知道这桂婶可是夏玉言最信任的嬷嬷,说给她听了就同说给夏玉言听一样。
那夏玉言也太老实了,总是忍着那安氏,害得她们几个姨娘也翻不了身。为何不添把火让两个夫人互相掐起来?
桂婶听完月姨娘的话后,果然神色一变,只对月姨娘微微福了福,转身又飞快的朝夏园走去了。
府门一侧还有一个人听到了这个消息,正是云曦的另一个大丫头青裳。
她微微拧了拧眉,这几天跟着小姐的都是青衣,以青衣的身手,一般的人是近不了小姐的身,但此时听那人说得小姐这般可怜,只怕是小姐又在做什么谋算。
她低头略沉思了一会儿,快步朝谢老夫人的百福居走去。
才绕过几处园子,就看见老夫人的大丫头金珠正在前头走着,青裳将眼睛揉得红红的,快步追上了去。
“金珠姐姐。”
金珠回过身来,见是三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青裳啊,青裳妹妹从哪儿来啊?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吗?”
青裳一脸的焦急,带着哭腔说道,“金珠姐姐,你快说说怎么办才好啊,我们三小姐不见了,是大夫人安排的一个车夫送出府的,但到现在都过了三个多时辰了还不见回府,她会不会有事啊?”
金珠讶然的睁大眼睛,“出去了三个多时辰了?又不是做客赴宴,就算是出去买东西也用不了这么长时间啊?还是她去了哪个手帕交家里玩?”
青裳半哭着说道,“小姐没有手帕交,以前出府只找赵小姐的,可现在赵小姐不是住到咱们府上了吗?小姐今天只说是给老夫人买点儿点心,不是去玩儿。”
“你先别急啊,这事啊,先跟大夫人说说,让大夫人安排着人去找找。”金珠安慰着青裳说道。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大夫人。”青裳揉了揉眼转身走开了。
金珠则是想了一会儿,加快了步子朝百福居而去。
青裳见金珠走后,则悄悄的出了府。
那金珠虽然不会在人后议论人,却喜欢将府里听到的各位主子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与老夫人听,是老夫人在府里的眼线。
谢家老夫人虽然不怎么喜欢二夫人与三小姐,但从她行事的风格上看,却也不会完全偏向大夫人那边,她两边都要踩上一踩,抑或是两边都时不时捧一捧。用两方在互相制约着。
而桂婶听到三小姐被车夫丢在药房里不管,则是飞快的跑回府里,往夏园的方向的方向跑去。
彼时夏玉言同谢锦昆吵过一架后,整个人怏怏的躺在床上望向帐顶发呆,连午饭也没有吃。
桂婶这才决定到外头买点开味的小菜给夏玉言调剂味口。
夏玉言躺了一会儿,又想起还没有让桂婶给云曦开小灶呢,便又起了床,唤来小丫头,“桂婶呢?”
小丫头回道,“二夫人,桂婶刚刚出去了,说是买点东西。”
“出去了啊?那算了。我自己来做吧。”夏玉言进了夏园的小厨房,这时桂婶从园外冲了进来,一路跑一路喊着夏玉言,声音透着焦急“二夫人,二夫人呢?”
“桂婶,出什么事了?”夏玉言从小厨房里走出来,正往身上系围裙。
“二夫人,三小姐……三小姐她……”桂婶的一口气喘不过来,憋得一脸通红。
夏玉言心中咯噔了一下,将手里的围裙往地上一扔,双手钳着桂婶的肩膀紧张的问道,“桂婶,三小姐怎么啦?快说啊!”
“三小姐被车夫扔在外头呢,可车夫却不知跑哪儿去了。”桂婶喘了一口气说道。
“倒底是怎么回事?三小姐怎么会在外头?是谁赶的车为什么将她扔到外头了?”夏玉言急得几乎是在吼,整个身子开始哆嗦,连唇角也在颤抖着。
“二夫人,老奴也不清楚三小姐怎么到了外头,是一个妇人在府门前对路人说这事时,被月姨娘听到了,她告诉老奴说三小姐一个人在那里等了好久了呢。又身无分文请不起马车,只好坐在那里干等着。”
什么?她唯一的女儿被人扔在外头了?这是要赶尽杀绝吗?
夏玉言的神色一变,扔开桂婶飞快的朝府门处跑。
桂婶紧跑了两步追上夏玉言。
她拉着夏玉言的胳膊说道,“二夫人,你先别慌乱,老奴知道吉庆药房那个地方,是个很大的药房,里面还有女大夫呢,个个都很和善的。三小姐在那儿不会有什么事的。老奴现在就去那里将三小姐接回来。
倒是二夫人您现在应该到老夫人跟前说说这事儿,咱们不能总是由着那位欺负着咱们啊。十五年前丢了大少爷,现在要不是有人来府里报信,只怕三小姐……”
夏玉言赫然扭头看向桂婶,她红着眼,忽然冷笑起来,“桂婶,你说的对,那个来传话的既然能说出是谢府的三小姐,一定是曦儿告知了她自己的身份。好,我现在就去找老夫人,你拿着钱叫上一辆马车到药房里将三小姐接回来,然后,咱们离了这谢府!”
“是,二夫人。”桂婶很快的朝府门处跑去。
夏玉言咬着牙双眼怒得通红,一路向前狂奔。
她的女儿,谁也别想打歪主意!儿子没了,还想弄丢她的女儿吗?决对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出了西园园门,夏玉言在东园门口看到了安氏与她的一众仆人走过来。
雍容华贵的衣着,前呼后拥的排场,安氏将二品诰命的架势摆了个十足十。
想当年,她嫁给谢锦昆当天,还跪在自己的面前敬过茶水,喊了声少夫人。
安氏是东平侯府的庶女,虽然出身卑微,但也是出自高门,比她这个出身乡野的村妇仍是强上许多倍,是以,一起过日子后,她处处谦恭不敢顶撞安氏。
之后她生子,次年安氏也生子,但她依旧是谢府的少夫人,安氏是贵妾。二人之间倒也没有冲突。
五年后,谢锦昆官升兵部侍郎,是当时朝中最年轻的四品官。四品官职,其夫人也要跟着受封。
那一年,安家对谢锦昆入仕做了很大的帮助。
她知道自己虽然占着正妻的位置,但以后,还是抗衡不了安氏,便主动让了正妻之位,只做了个平妻,将诰命封号让给了安氏,自此,安氏成了谢锦昆的嫡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