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没说话,她也发现吟霜半夜里出府过几次,轻功之高,她几乎听不到她的脚尖踏地的声音,但经过这么些日子的暗中观察,又没有看出她与吟雪对她有恶意。
上次她中了血圣蛊,两个丫头还焦急万分的给她想法子。
直接问,连青衣都问不出来,只怕她也问不出什么来,看来还得再观察一下,有蓄谋的,总会留下尾巴。
她揉了揉额头,将这事儿暂时撇开在一边,又见青衣正摆弄一个包裹,便问道,“那是什么?”闻了闻,发现有肉香。
“是酱鸭。小姐,咱们出门打的是买酱鸭的晃子,被老余头一搅合,差点忘记了呢,奴婢刚才看到青裳来了,便让她买了两只。”
云曦微微一笑,这两个丫头倒也细心。
谢府门口,夏玉言扶着个小丫头正翘首张望着,云曦几人的马车刚到谢府门前,夏玉言便扔开小丫头扶着的手飞快地跑上前去。
云曦只得命车夫将车停下,她与青衣从车里走出来。
一看到女儿,夏玉言立刻将人整个儿搂在怀里,“曦儿,你没事吧?”
“没事儿,不是有青衣跟着吗?”云曦拍拍她的后背说道,感受着她怀里的温暖,娘亲的怀抱是天下最温暖的怀抱。
“还说没事儿,青衣生病看大夫了,你不就是一个人了?一个小姐怎么能一个人留在那药房里?”夏玉言将云曦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脸色沉了沉,“不管怎么说,你在药房里等了那么久就是委屈了,娘会给你讨回来!”
夏玉言拉着云曦的手直奔老夫人的百福居,起初她与安氏厮打起来时,被老夫人喝住了。
老夫人命众人一起到了百福居等着云曦,但她不放心,便又来到府门前等着。直看到云曦完完好好的回来,一颗悬起的心才算放下来。
百福居里,老夫人冷着脸坐在暖阁的外间软榻上表情清冷,一言不发,低垂着眼眸捏着一串佛珠,无声的数着珠子。
金珠坐在一旁锈着老夫人的一条抹额,金锭则是手拿一对美人捶,在轻轻的给老夫人捶着腿。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响也没有。
安氏坐在一侧,一碗茶水捧在手里许久了也不曾喝完,她不渴,她只是觉得捧着茶碗会安心一点。
表面上看,她的脸上波澜不惊,但内心里则在不停的找着说辞,夏玉言今天是发了什么疯?竟敢打她耳瓜子?
还有那个老余,他在搞什么呢,怎么将谢云曦扔到一边,他自己跑开了?真是没用的东西,让他盯着谢云曦居然还盯出问题,将她也带进去了!这个老货,她可不会饶了他!
这时,老夫人将眼皮略略的撩起来一点,“你们老爷还在祠堂里吗?”
安氏忙将手里的冷茶碗放在小几上,笑着说道,“回老夫人,老爷还在里面呢,没有您的吩咐,老爷怎敢出来?”
“来人,将尚书老爷请来百福居!”
一个侍女答应了退下了。
安氏的脸色马上变了变,老夫人这是想干什么?
很快,谢锦昆被请到了百福居,他才进门给老夫人问了声安,百福居院里又有一叠声的声音响起来。
“秦夫人来了?”
“秦夫人好。”
随后,一阵珠帘子脆响过后,一个身姿丰盈的中年胖妇人在丫头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谢老夫人看到来人,马上笑着朝她招招手,“是郁儿啊,你怎么来了?”
秦夫人丢开小丫头的手朝谢老夫人走去,笑嘻嘻的说道,“侄女今天到吉庆药房去看大夫,竟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不知哪家府上的车把式在那药店里瞎嚷嚷,说他府上的一个丫头小产了正在吉庆药房里看病呢。
侄女想着,这是谁家府里的仆人竟然这样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竟然在那种人多嘴杂的地方胡说八道?虽然是在说一个丫头,但那丫头名声不好了,不是会影响到她的小姐吗?据那车把式说,小姐还未出阁呢!”
谢老夫人冷嗤一声,“这是谁家的管事主妇用人不当?安排这样一个乱嚼舌根的人出门跟着小姐?不是坏小姐的名声吗?”
“可不是吗?我都替那小姐担心呢,不知是不是得罪了家中的主母,还是……那是个继母?”秦夫人看了一眼安氏说道。
安氏不知道秦夫人为何跑到府里一进门就说这没头没脑的话,但见秦夫人看向她目光中藏有深意,她只得讪讪的陪以一笑。
秦夫人这时又说道,“姑母啊,您说,要是我秦家的主妇找这样的仆人当差,侄女该怎样罚她?”
“怎样罚?直接拉出去打板子,选个仆人也选不好,不狠狠的罚一顿,不会长记性。”谢老夫人说道,“当初你还未出阁时,我不是教了你这些管家的手段了吗?怎么还来问我?”
“侄女记着呢,只是还想多听听姑母的意见啊。姑母管着谢氏一大家子有经验,侄女家中可就只有那么几十个人,哪里有什么管家的本事?”
安氏听这姑侄唠叨半天,不知她们到底想干什么,与谢锦昆对视一眼,谢锦昆忙起身问道,“老夫人找儿子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你且坐着,自然有事情让你处理!”谢老夫人冷喝一声,转头又问金珠,“去看看,三小姐的马车到了没有。”
“是,老夫人。”金珠回道。
但金珠才转过身来,便见夏玉言带着哭得眼睛红红的三小姐走进来了,后头还跟着一个满脸委屈的大丫头青衣。
三人一进屋就跪下了,夏玉言直接就哭了起来,“求老夫人给媳妇做主,不知安锈给曦儿找的是什么车夫,将曦儿丢在一边自己去玩不说,竟在外头肆意的编排曦儿的丫头,诬陷丫头小产了,还在药房里大声的嚷嚷,很多人都听进去了,这让曦儿的脸还往哪儿搁啊?”
“什么?竟然真有这事?”谢老夫人气得一拍桌子,“将那车夫带上来!”
安氏的脸色吓得一片惨白,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心中飞快的盘算着计策。
很快,车夫老余被人带进了百福居的正屋,他一看这么多主子坐在上面,吓得拼命的磕头,“老奴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将老奴捆起来?”
“为什么?老夫人,请吉庆药房的关大夫进来,青衣丫头到底得的什么病,关大夫可是最清楚了。”夏玉言冷声说道。
今日这事她要是再软弱下去,她母女俩可真要被安氏害死了,将女儿丢在药房里不管不说,还编排一些恶毒言语诋毁她!真是心如蛇蝎!
“请老夫人为奴婢做主。”青衣也跪下了,她挤了挤眼睛,将眼睛挤得红红的,打着哭腔说道,“奴婢只是拉肚子,这老余却在药房人多的地方说奴婢小产,这样污蔑奴婢,让奴婢今后还怎么见人啊?奴婢不要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