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言的双手捂着心口,身子在颤抖着。
云曦伸手抱着她的腰,小声安慰她,“娘,谢大哥从小就在外面闯荡,小小的祭祀礼不会难着他。”
“可是,曦儿,为什么娘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呢,总担心……”夏玉言低声颤抖着说道,云曦听见她的牙关也在打着颤。
她拍了拍夏玉言的手背,温声道,“娘,那是你太关心他的缘故,放心吧,娘,谢大哥定能完成任务的,不就是点着爆竹与几百根蜡烛么?又不是上战场杀敌,小事情而已。”
虽然她在安慰着夏玉言,心中也莫名的升起了一丝异样。
她转身朝安氏母女看去,正看到安氏将头别过,刚才的安氏是不是在看她与夏玉言?那唇角还有一抹冷笑没有散去。
难道……
她回头朝仆人群里的青衣青裳与青二看去,他们三人均是摇摇头,这种大场合,谢老夫人一定派出了府里所有的暗卫,想要闯进祠堂里偷看,是做不到的。
云曦低下头,微微阖上双眼,屏住呼吸开始凝神细听祠堂的声音。
她被斗笠人舅舅逼着学了武后,身体的潜能果真渐渐的释放了,耳中的听力更强,是以前的两倍多。
她凝神补捉着祠堂的声音,只听到谢老夫人说,“点爆竹吧。”
然后是谢枫的回答声。
她抬头向前方看去,果真有一行人陪着谢枫走出祠堂,来到祠堂一旁的空地上,手中捏着一只燃着的香往那架起的爆竹上点去。
排着队伍的谢氏男女全都抬起头来一观谢枫的风采。
男子靛蓝色长衫,风姿翩翩,颇有当年老太爷的风范。不少人投去赞许的目光。
夏玉言更是大气不敢出的看向谢枫。
但是——
谢枫手中的香明明已点上了爆竹的引线,可就是听不到声响,人群中已开始窃窃私语。
夏玉言的脸色开始变得惨白,“曦儿,曦儿,他——”
云曦马上抓紧夏玉言的手,眉尖蹙起,“别担心,娘,再看。”
她又阖上双眼,神思飞向谢枫那里,只听一旁的长老说道,“老夫人,点不着爆竹,这可是不祥之兆啊。”
谢老夫人声音清冷,“不得胡说,换香!”
香换来,连着两三根后,依旧是没有声响。
另一个长老道,“老夫人,谢枫公子恐怕是不得祖先们的欢喜,才会引不燃爆竹,换人吧。”
“一派胡言!也许是爆竹有问题,马上换爆竹!”谢老夫人的声音不容辩驳。“来人,到我的房里取爆竹,府里的不要。”
爆竹换来,很快就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人们长舒了一口气。
夏玉言更是身子一软靠在云曦的身上。
云曦收回神识,又转头看向安氏那里,这回却是谢云容向她抛了一个得意的神情。
她两眼一眯,难不成刚才的爆竹不响,是这安氏的手笔?
近来的日子,没有下过雨,天干物燥,被选作在祠堂前点燃的爆竹一般都由专门人看管着,供奉在祠堂里,倘若淋了水的话……
她赫然看向安氏,这时候,安氏则是冲她微微一笑,但她看得出来,安氏的眼里带有挑衅。
好个安氏,这是给谢枫来个下马威么?
她收回目光又凝神听着祠堂的动静,要是安氏在搞鬼的话,谢枫可就遇麻烦了。
身带不祥,这可不是一顶小帽子。
祠堂里,人声嘈杂。男男女女吵成一团,云曦眉尖一拧,又出事了吗?肃穆的祠堂怎么会这么吵闹?
她费劲的听着,努力从一堆声音中寻着真相。
有人道,“老夫人,这个谢枫不能再让他进祠堂了,先是爆竹不响。接着又是所有的蜡烛成片的熄灭,现在又是先祖的灵牌全部倒下。老夫人,这必定是先祖们不认可这个人,在发怒了!”
“是啊,老夫人,今天来的人都是身在族谱的人,可谢枫连族谱都没有,说不出是哪个地方的谢氏,这人来路不明,定是他姓之人混淆进来的!他说姓谢就姓谢了?谁人担保?值得怀疑!”
“将他赶出去!否则我谢氏来年定是不吉!”
“哄他出去!”
“滚——”
糟糕!出大事了!
云曦赫然睁眼,祠堂的蜡烛全灭了?灵牌全倒了?还有刚才的爆竹不响?
这分明是一场蓄谋!有人从中搞了鬼!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可以申辩查原因,但这是在谢氏一年一次最大的祭祀礼上,那帮子白胡子白头发的顽固长老们,哪里会听得进去什么事出有因,有人加害?
全扯些虚无的神灵与先祖出来迷惑人心。
很快,祠堂门大开,谢老夫人当先走了出来,她的旁边站着谢枫。
谢枫神色冷然,谢老夫人面带惋惜,再后面的谢锦昆与谢诚却是一脸得意。
人群里响起纷纷议论声,“这个谢枫公子,看着很好啊,怎么会带有煞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