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咱们前脚一离开,那顾非墨就在青州的府衙前拉来几十辆马车,在那儿发着慰问品,全是夏衫和白花花的大米。青州城的民众都在……都在夸着顾府与永贞皇后。”
哗啦——
段琸咬牙抬手一挥,面前小几上摆着的一套茶碗杯子全被他扫落在马车底板上,稀里哗啦摔了一地的碎片。
嘭!
他的拳头继而重重的拍在桌上,眼底杀意一闪,咬牙怒道,“是顾非墨搞的鬼?”
“回太子,还看不出来是不是他搞的鬼,要说衣物,他们家有钱,找个作坊做个几千件,上万件,也出得起银子。还有粮食,几十马车的粮食,他们家也是拿得出的。而且,他们打的旗号是永贞皇后托梦给老太师与弟弟,说是心疼受了苦的青州灾民,让太师与顾非墨广积善心。”
段琸冷沉着脸默了默,“本太子还是觉得这件事可疑,回京后,给我仔细地查!”
“是,太子!”
……
段琸的马车进京后,没有直接回太子府,而是径直进了宫里。
帝寰宫的前殿,福公公见他来了,忙小声的说道,“太子,皇上正发着脾气呢,你可小心一些啊。”
段琸点了点头,“有劳福公公提醒了。”
皇上发火,他已料到,所以连衣衫都没有换直接的进了宫里。
殿中除了一个福公公再无他人。
段琸朝元武帝紧走了两步,上前扑通一声跪下了,“父皇,儿臣让你失望了。”
元武帝坐在椅内,目光冷峻的看着他,半晌才道,“起来说话。”
他看向风尘仆仆仆的儿子,带着恨铁不钢的口气愤恨说道,“你去青州的差事,本是一件极简单的事,为什么会办成这样?只不过是带着一批物资发放出去,再说些好听的话对灾民们安抚彰显我段氏皇族的仁慈,就可大功告成的事,
却被你弄得一团遭!这几日弹劾的折子如雪花片一样的飞来,全是针对你的!你刚刚被封太子,功绩没有,反而办砸了事,让朝中的大臣们还怎么辅佐你?还有那段奕可是一直虎视眈眈的盯着咱们父子!咱们不能出错!”
“儿臣知罪,这等事,下回一定不会再发生。”段琸低头说道,眼底闪过一丝戾色,段奕?
“知道就好了,父皇也是担心你根基不稳,想让你树立点威望起来才让你去的青州。”元武帝道,接着又叹息一声,“你出宫了几日,进宫去看看你母妃吧,前些日子她受了惊吓,朕哄了她许多天,心神总算是安定了。”
段琸俯身回道,“儿臣这就去琉璃宫。”
福公公领着他往殿外走,“殿下,皇上也是担心您啊,听说青州的刁民们闹得凶,皇上可是连饭也没有吃好,如今殿下平安归来,皇上总算是能睡好安稳觉了。”
段琸冷沉着脸走路,没说话。
行路快到御花园时,忽然,他的脚步一顿,微微眯起眸子看向前方。
九曲桥上,一行女子正旖旎走来。
走在最前方的是一个绛红色宫装妇人,正是刘皇后,她的身侧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女子一身紫衣似霞,风吹起宽大的裙袂,翩然似仙,脸色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与刘皇后一边一走一边在说笑着什么。
福公公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随口说道,“那不是奕亲王的准王妃曦小姐吗?”
段琸的眸中闪着一丝异样的情绪,“她常来宫里吗?”
“回太子,据老奴所知,太子出宫的这几日,曦小姐这是来的第二回。皇后娘娘爱与臣子的妻女闲聊,曦小姐将来是命妇,当然成了皇后娘娘的座上客了。”
段琸的眼神闪了闪,转道往九曲桥而去。
福公公跟在他的身后忙说道,“太子,走九曲桥到琉璃宫可要远上二里多路啊。”
“本太子是去拜见皇后娘娘。你在这儿等着。”
“是,太子殿下。”福公公应道。
太子要去拜见皇后娘娘?
福公公有些讶然,太子不是从不与皇后说话的吗?
段琸大步走上了九曲桥。
云曦也看见了他。
她的眼神一眯,段琸?这么快就回京了?
看来,顾非墨在青州一定没让他少吃苦头,这是被赶回来的吧。
刘皇后见他走来,也停了脚步,微微昂着头将皇后的架子端得十足的等着他来见礼。
很快,段琸走到二人的面前,他看了一眼云曦后,朝刘皇后俯身一礼,“儿臣拜见母后。”又朝云曦微微一额首。
云曦并未看他,而是扭过身去看水里吐着泡泡的锦鲤。
段琸的一声“母后”叫得刘皇后很是受用。
这宫里,不管是谁掌着后宫凤印,所有的嫔妃生的儿女都得叫她一声母后。
她可是皇上正儿八经的元配,当年顾贵妃那么受宠,在王府时也只是一个侧妃,皇上登基,也只是封一个皇贵妃。
这便是大梁的律法,皇后不犯错,妃子再得宠,也不得休了皇后立妃为后。
刘皇后看着他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去青州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那儿的政事处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