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并不是全封闭的。
除了太子即将走来的那扇门,还有两处出口。
五个人分别从另外的两个出口离开了。
这时,段琸大步走进了地牢。
在前堂里,那宗人府的执事左胜武一直不来,他等得不耐烦,便自己寻到了地牢。
离地牢不太远的地方时,他忽然听到一声女子的惨叫声。
段琸的心头一紧,飞快地跑进来。
只见地上倒着一人,更是四处可见飞溅的血渍。
“母妃!”
他狂奔上向,抱着淑妃。
淑妃早已人事不醒,浑身是血,胸口插着一只双头蛇箭,血水将淡粉色的裙子染成了绛红。
裙子下半截空了一半,不远处滚着两只断掉的小腿。
断腿血肉模糊,看着惊悚。
跟着他进来的夏公公整个人都吓傻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段琸的暗卫暗鹰则道,“太子,娘娘刚才还在呼叫,说明施刑的人还没有走远,属下这就去追回来!”
“快去!”段琸的两眼血红。
暗鹰飞快地离去。
段琸又咬牙怒道,“来人,将那左胜武给本宫叫来!他居然敢对淑妃行刑,本宫饶不了他!”
夏公公这才回过神来,“是……是是……”哆嗦着跑出去了。
段琸伸手抚向淑妃的脸颊,颤声道,“母妃,醒醒啊,母妃——”
“殿下,得传太医啊——”又一个护卫说道。
“那还不滚去请来?”
“是!”护卫拔腿就跑走了。
淑妃这时却醒了过来,“琸——”
“母妃,这是谁干的?”段琸的脸上攒着滔天怒火,颤抖着伸手按着她小腿上的穴位,止着血。
“琸儿!”淑妃咬着牙,因为疼,浑身打着哆嗦,她费力抓着段琸的胳膊,“替母妃报仇,杀了谢云曦!杀了顾府所有人!”
段琸的手一顿,眸色闪了闪,“母妃,为什么杀谢……云曦,她又妨碍不了咱们什么。”会是她动的手吗?
他的心一沉。
“是顾非墨让人砍的母妃的腿,但一定是那死丫头唆使的!她就得死!而且,她是那个端木雅的女儿,那个贱人生的……”
“……”是顾非墨干的?段琸的眼神一冷。
淑妃因为断腿处的疼而一脸惨白,但一双眼却森如鬼魅。
她咬着牙,“同是尹国郡主,为什么好处都给那个端木雅?从小到大,母妃就活在她的阴影里!她死都死了,生的女儿还同本宫做对,谢云曦不能留着,她得死!”
“……”
“你外公为了她顺利当上国主,居然将母妃送到举目无亲的梁国来……母妃活的这一辈子就没过上一天顺心的日子!”
“……”
“前半辈子受那端木雅的欺压,后半辈子受顾凤那个贱人的欺负,琸儿,母妃不甘心……,不甘心——,你要答应,答应——!”
段琸抿着唇,无声叹了口气,“儿臣答应你……,你别说了,歇着吧,太医马上就到,儿臣先带您出去。”
淑妃却不理会他,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琸儿,母妃与你父皇自小就认识,是顾凤,是她,是她非要插入一脚!他抢了皇上,她不得好死!她们一家子都不得好死!那顾非墨,居然让人装成顾凤的样子吓唬母妃,你要将他们全都杀了,你记着,你要记着——”
“我记着。”
“好……”淑妃的额间疼得满是汗水,说了这许久的话,终于体力不支,再次晕过去了。
……
宗人府一旁的小巷子里,停着一辆普通的马车。
一个白衣蒙面女子与一个墨衣少年坐进去后,马车飞快地离开了。
这时,有一队羽林卫快速的围上了宗人府。
顾非墨冷嗤一声,放下马车帘子,偏头看向林素衣问道,“姐,为什么不彻底杀了那淑妃?她那么对你,你还留她一命?”
正阖着眼想着事情的林素衣,缓缓睁开眼来。
她轻轻眨了一下眼睫,淡淡笑着。
“一刀杀了?不是太便宜她了?我活活痛死,也让她生生受着那痛!断腿!呵,再美的女人没了腿也少了美!何况,她只是一个半老徐娘!我既然留着她的命,就不怕她翻起什么事来!”